黃可檸的拉傷總算是在一個半月後徹底恢複了,而她恢複後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練瑜伽!
她和況凱捷之間的約會隻要一天沒有確定,她就要抓緊這一天的時間去改善自己的一身“錚錚硬骨”。
走到瑜伽班教室的門口,黃可檸猛地停下了腳步。又要見到他了嗎?
自從那天宴會之後,她和他就沒有了交集。可是每當單獨一人時,每當加班到深夜望著忙碌的同事時,每當她對人生感到迷茫時,她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想起他來,想起那個緩緩訴說著旅行的意義、用最溫和的聲音表達出最不羈思想的他來。每個人心中都有想奔向的地方,她渴望能親眼看到愛琴海的藍,去裏約熱內盧體驗耶穌山的壯麗,去梵帝岡一睹教皇風采。
可是她做不到像那個人一樣,完全無視現實的枷鎖和責任,仿佛隨時背起行囊就能啟程一般。她仍活在當下,仍有一份體麵而累心的工作,仍然需要找一個英俊富有的男人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所以她所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時間把瑜伽練好爭取把況凱捷攥入手心好讓自己能擁有一段美好平淡卻安穩的人生。
邁步走進教室的同時,心忽然不可思議地收緊起來,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奇怪。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在緊張。可是緊張?她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堂瑜伽課而緊張?難道是害怕再次遭遇什麼意外性傷害?
“你是黃小姐嗎?請這裏坐吧。”一抹細柔的女聲未等黃可檸立定已經熱情地招呼起了她。
黃可檸抬眸,發現對方是個身著瑜伽服、紮著馬尾辮的秀麗女孩。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又幹什麼要對自己這麼熱情?腦海中不由閃過上次上課時那位同樣熱情得有些莫名的八卦學員。狐疑地望向對方,心中開始懷疑是不是八卦與瑜伽之間存在著某種微妙的自己尚未察覺的聯係。
“哦。我忘記自我介紹了。”對方看出黃可檸眼中的戒備連忙笑著自我介紹道,“我是瑜伽班的代課教師,我叫程爽,你可以叫我小程。”
“代課老師?鍾析呢?”她或許是太過震驚,甚至連臉上的失望都忘記了掩藏。
“健身館要新開一個熱瑜伽的班,鍾老師為了編撰新的教程所以特地回印度去采風了,所以在他離開的這段日子我會代他上瑜伽課。”程爽提到鍾析時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敬意。
“他回印度了……”她重複的同時,原本繃緊的心弦一下子鬆了開來。直到這一刻,黃可檸才恍然,原來自己剛才的那些緊張和無措,不是因為瑜伽也不是因為受傷,而是因為……他。
麵對況凱捷都未曾緊張過的自己竟然因為他而緊張?嗬。這不可能,她怎麼會因為鍾析而緊張呢?鍾析對她來說隻不過是瑜伽教練罷了,他和眼前這個叫程爽的女孩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更有可能在他那裏沒學到的柔軟身段程爽能教給自己。
黃可檸命令自己在瑜伽墊上坐下之後,開始專注地聆聽起了程爽的講解。
“……這個動作要求我們頭靠著腳踝,然後轉動身體。”程爽講課的方式和鍾析完全不同,她沒有播放那些令人心神舒緩的瑜伽音樂,講解姿勢時的聲音也僵硬刻板,她隻是在完成任務,而不是傳播瑜伽的美好。
“頭哪裏靠腳踝?”黃可檸身邊的學員偷偷詢問她。
她衝著對方搖了搖頭,指尖連膝蓋都無法到達的她又怎麼可能讓頭靠上腳踝?於是隻能象征地彎著腰。
程爽的視線明明注意到了教室裏這些同學根本不標準的姿勢,卻仍然以她的節拍繼續著講解的進度。
待一套姿勢講解完,程爽衝大家露出了禮節性的一笑。
“這個姿勢就講解到這裏。大家達不到標準姿勢那是正常的,作為初學者,隻要有恒心的話就一定會做到。這個姿勢如果在我剛才講解時沒有完全記清也沒關係,在以後的課程中我會經常帶大家練習的。還有就是,我們健身館一樓有售專供入門學員所用的教學光碟,有需要的學員可以去購買。光碟中還附送一盤冥想音樂,可用於練完瑜伽後冥想時使用。”
難怪她教得那麼漫不經心,原來根本就是為了能推銷健身館自製的教學光碟。想到當初那個因為自己打坐姿勢不對而給予耐心示範和糾正的鍾析,黃可檸心中忽然充滿了失落。眼看周圍其他的同學跟著程爽學接下來的那個姿勢學得不亦樂乎,黃可檸卻已經沒了繼續下去的願望。如果她像其他學員那樣沒有上過鍾析的課,她會很滿意眼前這種絕對不會傷到自己的安全瑜伽練習,反正學不會可以怪自己天賦不夠而不會埋怨教練根本未盡全力。可是在她曾親自體會過那個人如此專注而體貼的教學後,她根本不想再忍耐眼前這位毫無“靈氣”和熱情可言的教練。
如果來過這裏之後還得對著DVD機學瑜伽的話,她還有什麼來的理由?
黃可檸就在程爽講解得正起勁時,猛地自瑜伽墊上站起身來,不顧其他學員眼中的驚訝,就這樣從學員與教練之間堂皇而過。沒有給出任何托辭和借口,便瀟灑離開了她原本就不怎麼熱衷的瑜伽教室。
走出教室後,她忽然在走廊上停住了腳步,回眸望了一眼那曾經有過他的教室之後,原本應該走向大門的腳步忽然調轉了方向。
客服人員一聽黃可檸要求退班,臉上的笑容頓時變成了尷尬的表情。
“全市這麼多健身館,這麼多瑜伽班,我會選擇你們,正是因為你們曾在廣告中注明教練是從印度專聘來的。”她給出充分的退款要求。
年輕的男客服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看黃可檸,更何況同她理論,隻是一個勁地解釋著:“黃小姐,程教練雖然沒去過印度,可她是鍾教練離開前親自挑選的代班教練,她的水平絕對高於其他健身館的教練。”
“我憑什麼相信她是鍾析親自挑選的。你給我鍾析的聯係方式,我親自去問他。如果他證實你所說不假,我肯定不再要求退款。”黃可檸沉著麵容道,可烏黑的眸中卻透著小小的邪惡。她的用意不在錢,而在他。
“黃小姐,你這不是為難我們嗎?我們根本沒有鍾先生在印度的聯係方式。”客服人員麵對眼前這位漂亮的客人,已近乎歎息。
對了,她怎麼忘記了,他人已經在印度了。就算知道他的電話他的住址那又能怎麼樣,那也隻不過是要來一個永遠無人會接起的號碼和一個永遠不會有人應門的空宅地址。
“那他大概什麼時候會回來?”她仍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