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他懷裏,用一種她幾乎無法想象的溫順擁著他,然後吻上他的唇。
洛天揚愣住了。在他的記憶裏,他不是對她冷眼相看就是暗自嘲諷,現在卻無比馴服地在他懷裏擁著他,吻著他。她就像一抹隨風飛舞的蒲公英,他不顧一切地想要抓住,卻徒留下一片空影。
傷口處還一簇簇痛著,他卻不在乎。
他費力地抬起手,想要回抱住她,抓緊她。
就在那一瞬間,懷裏突然一輕。
鳳千舞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在他是神的那一瞬間猛地從他懷裏抽離出來。頰邊還殘留的他的溫度漸漸冷卻。
她不做多想,拚命地跑起來,逆著他們要離開的方向不顧一切地向前跑。她不知道終點在哪裏,耳邊呼呼的風聲夾雜著破空的箭矢是如此令人心驚。她的體力已經完全透支,但是她依然麻木地重複著同一個動作,因為隻要她多撐一分,他們成功的機會就會多一分。
前方漸漸透出一絲光亮,但是鳳千舞的心卻漸漸涼了下去——前麵就是懸崖,她已經退無可退,而後麵重重人影踩著輕羽般零碎的步伐向她逼近。
無路可逃。
跳下去,還有生存的希望,被抓住落在蘇瑾手上,卻隻會是死路一條。
前方的人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果然是她命不該絕。從那麼高的懸崖邊上跳下來,卻因為接連被橫伸出來的樹枝擋住,緩衝了些許衝擊,最後她落在崖底上除了受了些皮肉傷外,也不過是斷了幾根肋骨。
跟丟了命相比,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恰好第二天阿牛出來打柴,在山穀中發現了她,就把她帶了回來。阿牛所在的牛家村與世隔絕,卻不乏世外高人——比如阿牛的娘親。她渾身的傷就是在阿牛的娘親的醫治下漸漸好轉的。
已經三個月了啊。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在這裏巴巴著等他。以前她對他那麼不好,老想著離開他,也許他現在已經醒悟過來不要她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又能怎麼樣呢?他們錯過了太多。世事變化莫測,誰也不知道命運運轉的軌跡是什麼。
喜歡上一個人需要多久?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到底算什麼。
阿牛見她漸漸陷入沉思,隻得黯然地離開了。
阿牛奇怪地發現,自從那一晚之後,鳳千舞整個人越發明朗起來。她經常幫村子裏的人做一些輕便活兒討大家歡心,而且她越來越愛笑,彎彎的眉眼尤其惹人憐愛,就連住村頭幾個小夥子都來打聽她的情況。一想到這阿牛就來氣,當初他帶她回來的時候,村頭那幾個小子還嚷嚷說她來路不明,不如扔河裏算了,省得惹一身麻煩。現在倒好,反過來諂媚地向她打聽情況。阿牛憤憤地踢著腳下的石子,恨恨咒罵了一句。
其實,雖說她表麵上過得很好,每天都很充實很快樂,可是很多時候,他卻總是看到她一個人歪著頭發呆。她曾說過要在這裏等她的夫君,可是現在她卻一點都不快樂。
“真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阿牛低頭喃喃。
“又見麵了,小姑娘。”眼前背立著一個穿著明黃絲綢人,這聲音貌似有點耳熟。
四周一片沉黑,不知打哪來的光線投射在那人身上,莊嚴隆重得向領導在大會上發言。
“你是誰?”鳳千舞大著膽子靠近,想要看清一點。
“這麼快就忘記我了?”那人肩膀抖了一下,實實是在笑。隨後他才轉過身來。
鳳千舞的心漏掉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