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當我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心情反而很平靜,還有大半年的生命對我而言,便夠了。

我現在總是喜歡把事情想的特別開明,就像我喪父喪母,我就覺得自己很自由,至少爸媽臨死時前還留給我一大筆錢。我是個gay,我就覺得自己特立獨行,到哪都顯眼。

我有一個戀人,我工作後一直和他住在一起。我們不相愛,更準確地說我非常愛他,到底有多深呢?就像有個人活在你的靈魂裏麵。不過對他而言除了遊泳奪冠,其它所有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我很慶幸的是在青春懵懂期和他表了白,跟了他八年。

他是有些嫌棄我的,我這個人小市民慣了,花錢買件名牌是萬萬不可能的。他是個大少爺,家裏底子厚,在遊泳隊裏工資也自然是高的,花錢大手大腳。一開始我還會嘟啷幾句,後來被他劈頭蓋臉地一罵,再也不說了。他也甩過信用卡給我,我笑笑,沒有要,我從不缺錢。人也是個很奇葩的物種,對自己和鐵公雞一樣,在他身上花錢卻像流水,看著他穿得人模人樣,自己心裏還特美,真不愧是我愛的人,帥。

我在自己身上搜尋了半天,沒有找到一個優點,除了會做家務,但做家務也是和韓翊在一起之後學會的。曾經我不止一次的問過韓翊為什麼選擇了我,他身邊的追求者一大堆,什麼類型都有,而他之前是沒有談過戀愛,連自己性取向都可能沒有確定。

“韓翊,你選擇我,為什麼?”其實我更想問“韓翊你喜歡我什麼?”韓翊是個一點情趣都沒有的人,相當地直白,我心底裏是害怕他直接回句,我不喜歡你,那我真是自找沒趣了。

每次我這樣問,韓翊總是輕蔑地笑笑,“你夠安全,我可以放心地去YiYeQing。”

這句話真刺耳,可我也沒想過是事實。

大四那一年,我要去廣東實習,陪韓翊的時間特別少。難得放假回來,下午我滿心歡喜地去菜場買些韓翊愛吃的菜,屁顛屁顛地去了韓翊家。韓翊最好的是從來不防備我,他一買房就給我配了把鑰匙,還樂滋滋地對我說,“小美人以後多給朕做點佳肴。”

一開門,就聽到房間裏有很激勵地聲音,很熟悉,這事我和韓翊常幹,可我還是不想相信。從門口到韓翊的房間一共十五步,我像是走了一輩子才走到,門都沒有關,裏麵一男一女做著愛,女人的ShenYin聲刺激了我的淚腺,眼淚劈裏啪啦地下來,韓翊正在女人身上馳騁,一抬眼就看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嚇到陽痿,立馬動作就停了。我轉身去了廚房,給韓翊做飯。我安慰自己,有什麼啊,不是找個女人嗎?我和韓翊給對方的都是第一次呢。

大概就十分鍾吧,那個女人已經穿好衣服,臨走時瞪了我一眼,好像是怪我破壞了她的好事。我裝作沒有看到,繼續做著飯。韓翊來到我背後抱著我,那張迷暈我的臉靠著我肩膀,輕聲地問:“生氣了?”

我沒有說話,是真的不知道用什麼詞來表現心情。半響兒,韓翊鬆開我,往後退了一步,大聲地喝道:“葉洛安,你得理是吧,給我裝什麼深沉?”

我手一哆嗦,碗碎了一地,便半彎著腰去撿,韓翊就勢給了我一腳,罵了句“媽的”,氣呼呼地離開。我倒在地上,幸好手臂擋著,骨頭有點折。皮破了,流了些血,還好身上其它沒有受傷。

吃飯時候,手臂疼得厲害,我吃得很少,韓翊以為我還在鬧別扭,口氣很生硬,“以後我不會再帶人到家裏來,男的女的都不會。”

還真是個誠實的答案,誠實的讓我的心都空了。晚飯還沒有吃完,韓翊攔腰抱起我,就在剛剛那張chuang上,洶湧地吻,不知道想證明什麼。我也急不可耐,渴望抹去女人留在他身上的香水味,幹柴遇烈火,燒得很徹底,以至於後幾天,我都無法正常走路。

韓翊向來說一不二,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看過韓翊家裏有其他人出現,男的女的都沒有。但信任這東西,說丟了就很難找的回來。但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想過要離開韓翊,一方麵是因為我愛他過了愛自己,另一方麵我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年。和韓翊這樣也好,至少我真的離開了,我愛的人不會有什麼痛苦。

我母親的家族有遺傳性胃癌,這個是我奶奶還活著的時候告訴我的。我媽媽在我兩歲,她大概25歲的時候,胃癌晚期不幸身亡。傷心過度的韓先生,也就是我爸爸第三天就尾隨而去了。醫生驗屍報告裏是這樣寫的:病人受的刺激過大,腦神經爆裂導致死亡。足以見得我的死心眼和癡情是遺傳自我爸的。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要不是有個我存在,她也想辭世陪兒子媳婦去。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我的死可能比鴻毛還要微不足道。本來嘛,世界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又何苦為了死亡而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