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修斯笑容滿麵,一手撫著自己的左胸,神色恍如騎士在向自己效忠的女神發誓:“我尊貴的女神,我永遠的玫瑰花,我願意為了你獻上我珍貴的生命,全部的靈魂,我願意……”
他滔滔不絕的誓詞還沒有說完,一邊的紫曜忽然一伸手,揪住蘭修斯的衣領,這樣高大的人,居然被他輕輕一用力就提了起來。然後順手一揮,蘭修斯已經在半空中打著滾,直撞到牆上,灰頭土臉地再滑坐在地上,哀哀連聲地慘叫起來。
紫曜瞪大眼睛發出一聲咆哮:“不許你這樣碰她。”
琉璃在他身邊笑得前仰後合,“為什麼不許?”
紫曜一愣,摸摸頭,“是啊,為什麼呢?”他想了半天,才悶悶說一句,“我不喜歡他吻你。”
琉璃斜睨著他,“你也知道不喜歡嗎?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很不喜歡,你一看到漂亮的小侍女,就撲過去抓著人亂搖。”
紫曜傻乎乎地眨眨眼,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因為笨笨的表情而顯得說不出的可愛。
隻可憐了蘭修斯慘叫連天從地上爬起來,可惜除了聖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客人吸引住,幾乎沒有人會在乎他的慘狀。
隻有聖音慢慢走到他身邊,冷冷說:“活該。”
蘭修斯委屈極了,“真正的騎士,本來就隻應該向美麗的婦人屈膝,真正的勇者,看到動人的女神,怎麼能不獻上火熱的愛情和不變的忠誠呢。”
聖音身子一軟,靠向牆壁。
蘭修斯連忙伸手扶她,“你怎麼了?”
聖音忙不迭甩開他的手,“沒事,隻是聽了你說這些話,有些惡心。”說著冷冷看著他,“你怎麼能看出那人是個女的?芽”
“這太容易了。所有的傳奇故事中都少不了美麗的愛情,所有勇士,都隻會為愛和正義而戰。一個成功的勇者,不但要武藝過人,魔法出眾,熟識禮儀,分辨美酒,最重要的,就是鑒賞美人了。隻要是真正的美人,不管隔著多遠,打扮成什麼樣子,都瞞不過我的感覺。”蘭修斯一邊說一邊用力拍著自己的胸口,一邊用不屑的目光斜瞄了聖音一眼。
“當然長成你這樣不男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樣子,我一時分不清,也是理所當然的。”
聖音冷哼了一聲,再不理他,轉身向酒店後方走去。
蘭修斯哈哈笑著,“等等我啊。”嘻嘻哈哈快手快腳跟過去。
琉璃微笑地看著他們消失,然後慢慢說:“那個人不是活人。”
紫曜點點頭,“是啊,他的手上冰涼得不帶一絲活氣,應該是被強行從冥界喚來的死靈。”
琉璃淡淡說:“剛才那個跟他說話的人,故意離得我們很遠,但身上的死氣還是掩不住的,那人應該是死靈法師。”
“肯定是。”紫曜說,“我精通除死係和暗係之外所有魔法,隔著老遠,那個人已經讓我很不舒服了,就是因為他身上的法力和我相排斥。”
“那個死靈一發現我們注意到法師,立刻撲過來獻殷勤,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可惜那個法師太笨,沒有趁我們一呆的時候,立刻消失,被我們察覺了底細,不過,那個死靈也過於靈活聰明了,外表看起來也和普通人完全沒有區別,這讓我想起了一個幾乎失傳的死靈魔法,能夠施展那種魔法,那位死靈法師的法力,也算出奇高明了,不過,也因為施展了這個魔法,估計這位法師大人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虛弱無力,隻能仗賴那隻死靈的保護了。”琉璃輕輕敲敲桌子,唇邊露出笑容,“看樣子,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紫曜問:“你說,在咱們山上冒出一堆會走動的骷髏是那家夥搞的鬼嗎?”
“應該是,很可能他是在山上施展召喚死靈的大法術,讓那些骷髏幫他的忙。”琉璃冷冷笑著,“他想召死靈是他的事,但是弄了滿山骷髏不加解決,讓其他人不能上山,還差點害別人跌死,這筆賬就要跟他算算了。”
紫曜摸摸鼻子,“其他人不能上山也沒什麼不好啊。我現在是不住山上,要是還像以前一樣住在山上,天天有人晃來晃去,真的很煩人的。而且那個火焰花啊,明明是你培植出來的新品種,特意種到山上來紀念我們在一起的,他們為什麼說,這是我殺了我自己,用我的血澆出來的,他們有這麼討厭我嗎?”
“勇者為了對公主的愛而奮戰屠龍,惡龍的鮮血澆出來代表愛情的火焰花,這樣的故事才容易流傳千年啊,笨蛋。”琉璃笑著敲敲他的腦袋,“你對於人啊鬼啊骷髏啊死靈啊,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普通人不能不在乎,在恩萊斯的國境內,我必須考慮普通人的生命安全,我不能允許危害他們性命,打擾他們安寧的存在。”
她笑著站起來,“走吧。”
“走什麼?”紫曜傻傻地問。
琉璃的眼睛裏滿是輕鬆的笑意,“當然是去問候一下,我們神秘的死靈法師,還有他那隻色鬼化身的英俊死靈。”
“可是,我還沒有吃到牛肉,我的肚子還很餓。”紫曜垮下臉來。
琉璃拍拍他的肩,笑眯眯地說:“等你那位漂亮的小侍女回來之後,你再來吃牛肉吧。”
一進後院,跟在後麵的蘭修斯陡然加速,閃電一樣到了聖音身旁,一把抓住她的手,“走?”
“去哪裏?”
“我們先去山上,把你那一堆會走的骷髏全解決了,不能再讓第二個人從山上因為驚嚇而跌下來。”蘭修斯飛快地說。
聖音猛地甩開他的手,“今天是第七天,不用我去施法,所有骷髏身上殘餘的魔力都會散盡,等過了中午,他們就會重新散成白骨。”
蘭修斯鬆口氣,“那就好,那我們立刻就走。”
“走?芽去哪裏?”聖音冷笑,“你不是很喜歡在這裏和小鎮姑娘們談天說地嗎?”
蘭修斯摸著頭疼無比的腦袋,“你別鬧了,那兩個人是好對付的嗎?我故意靠近那女的,下跪,伸手拉她的手,都沒辦法測出她到底擁有多麼強大的法力。還有那個男的,他把我抓起來的一瞬間,我感覺到他比我更加強壯有力,同時擁有深不可測的法力。如果我還活著,還能使用以前威力最大的光係法術,我也許還有機會戰勝他,現在就別提了,一打一都沒把握,更別提一打二了。不管他們是不是來捉你的人,一般人對死靈法師都是排斥而仇恨的。我雖然盡力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可是他們這樣強大,隻怕早已經感應到你身上的死靈之力,說不定連我身上的死氣他們都察覺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最好還是躲得遠遠的。”他一邊說一邊又要伸手去拉聖音。
聖音早一步避開他的手,冷冷地說:“你不是根本不怕死,不把死活放在心上嗎?”
蘭修斯一愣,忽然怒從心頭起,瞪向聖音。
聖音不可抑製地繼續冷笑,“你身上的惡臭永遠消散不了,你不能靠近美麗的女人,你的嘴巴嚐不出味道,永遠不能享受美酒佳肴,你甚至連你最得意的光係法術都無法施展,你還在乎能不能當行屍走肉嗎?你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嗎?讓他們把我殺了,你應該很高興吧?”
蘭修斯點點頭,“你說得對,我自己為什麼沒想到呢,你自己都不想活,誰還能逼你活。”他冷漠地轉身就走。
聖音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他一步步遠去。然後在一眨眼之間,這個人就忽然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邊,她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一雙強勁的手臂已經把她自己整個瘦弱的身體抱了起來。
聖音勉強還能維持鎮定,沉聲喝:“你幹什麼?”話音未落,臀部傳來的一陣痛疼,終於讓她臉色大變,尖叫出聲。
蘭修斯卻對她刺耳的尖叫充耳不聞,麵不改色地大力揮手,打著這個全大陸通緝犯中,身價第三的死靈法師的屁股,“女人的確有使性子的權利,我也同意,不管是什麼身份,身為女人,偶爾撒撒嬌,反而讓人覺得有趣,但是在這種生死關頭,還玩這種不可理喻的遊戲,這就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