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君而已(千草)
前言
構思這個“帝王業”係列,要描述的,自然是帝王之愛了。
一個王朝,自誕生,到衰亡,可以曆經多位帝王,也可以隻有一朝。
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帝王。
開國的,守成的,鼎盛的,衰退的,滅亡的……
這是一個我所創造的王朝,這個王朝的帝王,是懂情的帝王,也是長情的帝王。
成為帝王的女人,有幸與不幸。
不會每一位帝王都寫,所寫的帝王,也許隻是這個王朝中最有故事,愛得最瘋狂的那幾個。
隻為卿歡,隻為卿怒,隻為卿笑,隻為卿哀,我想寫的帝王,便是這樣的王。
未必每一位帝王,都是合格的王者。
但是每一位帝王,都逃不開一個“情”字。
楔子
藍藍的天,碧綠的草,卻因為戰亂與動蕩,而不複存在。彌漫著硝煙的沉暗天空,襯著堆積滿屍體的黃沙地,伴隨著的是無限的淒涼。
戰爭,本就會充斥著血腥。可是……酆族啊,莫非真的會亡在他的手上嗎?
男人滿身傷痕地佇立在這片荒涼的戰場上,看著自己族人的那一具具屍體。
“族長,華朝現在兵強馬壯,不如我們先休養生息,養精蓄銳再謀大事。”身旁的一名將士沉聲道。
男人麵色一暗,“華朝欺我土地,還要我族年年進貢,這筆賬,我遲早會討回來!”
“是!屬下等誓死效忠!”他身後的一幹將領士兵俱大聲道。
再看了一眼滿地的荒涼,男人正準備轉身離開時,卻因一聲不經意的響聲而停住了腳步。
“嘶,差點被壓死!”一道稚氣的聲音響起在這個不合時宜的地方,無法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年約八九歲的小男孩,穿著一身酆族的服裝,從屍體堆中爬出來。衣服有些破爛,身上雖然有些傷,但看起來並無大礙。
“什麼人?”一旁的護衛已經紛紛拔刀對著小男孩。
“不要緊,應該是我族的孩子。”男人擺擺手,對著小男孩用酆族的語言道:“我是酆族的族長邯蒙禪,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裏?”
“不知道。”盡管周身圍著數把銳刀,但是小男孩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害怕。當然,與其說是不怕死、沒有懼意,倒不如說是完全沒有生與死的概念來得恰當一些,“有人帶我來,我就來了,不過真沒意思,這仗也太快結束了。”
“大膽!”一旁的將士怒目。
邯蒙禪卻饒有興趣地看著小男孩,“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話,足以讓你被砍頭。”
“哦。”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膀。
“這場仗,犧牲了我族多少英勇的戰士!你該對他們懷著敬意才是。”
“敬意?”小男孩眨眨眼,眼中透著一股子的迷惘,“我為什麼要對他們懷著敬意?”
“因為你也是酆族的人。”
“那你會對牛羊的屍體懷著敬意嗎?”小男孩反問道,“我吃牛羊,牛羊死了,我飽了。”
“什麼?”邯蒙禪一愣,繼而發現,對方這麼說,便真是如此認為的。因為男孩的眼中,完完全全顯示著,躺在地上的這些屍體,對他而言,隻是——屍體而已。人的屍體,和畜生的屍體,沒什麼區別。
一個隻有八九歲的孩子,卻能夠如此的看透生死。這樣的人,如果再過幾年,又會成長為什麼樣的人呢?
邯蒙禪好奇著,一種渴望,油然而生。那是一種玉師瞧見了上好的玉石所不能罷手的衝動,渴望著自己能夠親手雕琢。
“哈哈哈哈!”邯蒙禪不怒反笑,臉上終於不再是那暗沉的色彩,而是一種發現了稀世珍寶般的光彩,“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這樣的話,也許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吧。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呆在我身邊?”他完全以一種成人式的商量語氣和小男孩對話。直覺告訴他,不能錯過這個孩子。
“呆在你身邊,可以打發這些無聊的時間嗎?”男孩問道。
“可以。如果你真的有能力的話,你甚至可以取代我,成為酆族的族長。”也許眼前的這個孩子,是將來可以成為王一樣的男人。
“族長!這怎麼可以?”
“這個孩子來曆不明,怎麼可以呆在族長的身邊?”
“族長三思啊!”
此起彼伏的聲音,霎時響起。而小男孩則隻是盯著邯蒙禪,嘴角掀起了一絲弧度。
那是野獸發現了新遊戲的興奮表情。
十五年後。
震耳的廝殺聲響徹大地,黑色的戰馬,黑色的盔甲,那雄壯的身姿如同野獸一般,把尖銳的長槍刺進阻擋在他麵前的人。
嘶啦!撲哧!
槍入血肉的聲音以及鮮血崩出的聲音,隻是讓他更加興奮而已。
而此刻,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則站著一個中年的武將以及一個年約二十七八歲的白衣文人。
“不好,‘他’又要開始任性妄為了。”宏元開握著長刀的手不覺一緊。戰場上的那人,早已經不顧身後的部隊,一個人闖入了敵陣,單槍匹馬地廝殺一通。
“他哪次不是任性妄為的,反正隻要他開心就好。”比起宏元開的緊張,一旁的申亟臣倒是悠然地晃著他的紙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