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閣。
“唔……老實交代……為什麼隱瞞身份?”苡悅埋頭苦吃的時候,還不忘了問他這件事情。
他遞上一杯水,淡淡道:“明明是你沒問過我,難不成我還要滿世界的嚷去?”
苡悅喝著水,怪怪的看了他一眼。“像你這種的皇室貴族,不應該很囂張地到處嚷嗎?要所有人都以他為尊。而你卻一點也不一樣啊?”
他低低一笑,左邊的酒窩隱約顯露出來。“是嗎?皇族在你眼裏就如此而已?”
“差不多。”她繼續和桌上的菜奮鬥,“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王子啊?”
“被我父王派來戍守青州的王子啊。”
苡悅又給他一個白眼兒。“少裝糊塗,我是說你的性格怎麼這麼奇怪。”
元傑狡黠的笑著,很輕鬆的又把問題拋了回去。“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個奇怪法?”
“那,首先,除了我曾經感覺到的一點君臨天下的霸氣之外,你其他的時候都很怪。比如說你的溫文沉靜、親切平和,還有……”苡悅掰著指頭數。其實還有好多她都能數出來,淡定的眼神,暖如春陽的微笑,思考時的嚴肅內斂。隻不過她如果全說出來的話,好像她暗暗喜歡著人家一樣,舉手投足之間全惹她不由得在意。
看她說到一半忽然又不說了,隻是悶頭吃菜,問道:“沒了嗎?”
“嗯,差不多就這些。”她含糊道。
“那也不奇怪啊,我平常都這樣,又不是裝出來的。”
呼,好歹掩飾過去了,她暗自慶幸著。
“我之前對你隱瞞身份,是怕你見到我時太惶恐,如果讓你很緊張,那我還不如不表明身份。”他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接著道:“但是我現在發現,你好像不是很重視身份的尊卑,我想就連我父王來了你也一樣吧?”
苡悅趕緊搖頭。天啊,要是大王來了她哪還敢坐在這裏!“那是你脾氣好我才敢很放鬆,我又不知道你父王什麼脾氣,萬一他喜歡草菅人命,我不就變成冤魂了?”忽然她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哪有當著人家的麵說他父王不是的,何況還是她胡亂猜測的,現在他治她一個汙蔑大王的罪名一點都不為過。
氣氛微僵,他們都在等對方開口。
“怎麼不說了?”
這句看似普通的詢問,在苡悅聽來仿佛是責難。她低著頭道:“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說的,我剛剛是胡言亂語而已。”
元傑聽了,蹙起眉頭,她果然還是害怕權勢的,以前她可從來不這麼輕易而懦弱地認錯的。如此大的轉變叫他不太適應,也許是他的錯吧,他沒把身份隱瞞好,不然她絕不會這樣。
很久很久,苡悅脖子都發酸了,可還沒聽到他吐出什麼饒她小命的話,於是她偷偷瞥了他一眼。隻見他皺眉望著自己,好像餘怒未消的樣子。慘了,她還沒有活夠呀……怎麼就可以這樣把自己葬送了?
“別害怕,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元傑給她碗裏夾了些菜,安慰道。
苡悅抬頭望了他一眼,有點懷疑。
他明白她眼裏的意思,但他也不打算解釋什麼。如果消除不了她對自己的畏懼,無論解釋什麼都沒用。
看他黯然沉默,苡悅的心不由得一痛。自己怎麼能這麼不信任他?剛才緊張得都忘了他原本性情溫和,從不為了一點小事責怪別人。可……怎麼跟他道歉啊?自己笨嘴笨舌,又鬧了誤會怎麼辦?
最後,她還是選擇了乖乖的吃飯,雖然那句沒說出口的對不起噎得她心裏發慌。
兩個人都安安靜靜地吃著,與旁邊的喧鬧格格不入。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苡悅快悶不住了,正想著就算被誤會死也要道歉的時候,一件黑色的東西朝這邊飛來,她大驚之下連尖叫都忘了發出。
元傑卻不閃也不避,仿佛很隨便的一抬手便把那東西接在了手裏。原來是一杯酒。他看了看苡悅,她嚇得一個姿勢定在那裏,大氣也不敢出,像是瞬間被凍住一樣。他輕笑了一下,飲了那杯酒,右手同時射出另一件東西,帶著淩厲的破風之聲,順著剛才酒杯飛來的方向襲去。閃電般的速度,比剛才的那個快了數倍。
“啊!”隻聽一聲驚呼居然是林秋河!
“唰”的一道白影落在兩人麵前,林秋河憤憤道:“李元傑,請你喝杯酒而已,幹嘛用暗器打我?”
“你看看那是暗器嗎?”他強忍笑意,指了指林秋河剛才站的地方。
那牆上,居然,居然釘著一塊排骨!“何況我沒有打著你,隻是請你吃東西而已。”李元傑麵不改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