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知道我愛你,是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在愛著你。”
這個事實雖然她早就知道,但是聽他用這樣深情肯定的語氣講出來,她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為之一悸。
“而且你在生活上根本就白癡得要命,我要不掌握你的日程安排,你一忙起來根本就不會好好吃飯。”
“你……”
“你不要跟我說,你病曆上的‘胃出血’是假的。”隻要一想到當年她因為工作繁重而累到胃出血,他就心疼得要死。
“所以我後來很注意飲食的。”她試著讓他放心。
“那是你有空記得的時候。”通常她忙起來的時候就會統統忘記了,隨便吃點東西是常有的事。
“我不會讓自己輕易病倒的。”她保證。
“把咖啡戒掉。”他要求。
“這是強人所難啊,我熬夜的時候需要用它提神的。”
“可是,老這樣的話,萬一你懷孕的話對胎兒不太好。”
她一把抓過他,眼睛對眼睛地瞪著他,“我還沒有準備好要當媽媽。”
“我想要有一個我們共同的孩子。”
“是我生。”她提醒他一個明顯的事實。
“懷孕就可以不用這樣忙了。”
“那我寧可繼續這樣忙。”
陸文頓時一臉的失落,“祖兒……”
看到他不開心,她的心也會向下沉,所以她伸唇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笑著說:“要生也得我嫁你以後啊,你總不會想我們的孩子是以私生子的名義出生的吧?”
他馬上開心起來,“真的?”
“真的。”
“那我們明天結婚吧。”他一臉的期待。
她又想呻吟了,老是挖坑埋自己的感覺真是太差勁了。
一個厚厚的信封被放到了文件上,讓正在看文件的人不得不詫異地抬頭,“這是什麼?”
陳習的臉色很陰沉,用一種很壓抑的聲音說:“你自己看。”
席祖兒挑眉,“什麼東西讓陳副總這麼生氣呢?”她一邊笑著一邊拿出信封裏的東西。
手頓住,唇畔的笑甚至都來不及收起,就那麼僵硬地掛著。
照片上是一對男女,男的很帥,一種溫文儒雅的陽光帥哥,女的豔麗嫵媚,兩個人相擁著站在一處珠寶櫃台前。
女的她不認識,但那男的她卻不會不認識,就算他化成了灰她都能認出他——陸文!
“你在公司為陸家賣命,他在外麵風流快活,真的值得嗎?”陳習為她不值。
“照片能代表什麼?”她若無其事地將信封扔到一邊,唇畔的笑重新綻放。
陳習雙手按在桌上,盯著她的眼,沙啞著聲音道:“我曾說過的,一個讓男人覺得無法掌控,甚至覺得害怕的女人,男人是不會戀棧太久的。”
她手中的筆飛快地轉動著,而她臉上的表情卻雲淡風輕得很,“我也說過,我不會強求一份已經不存在的愛情。”
“你甘心嗎?”
她不答反問:“你又甘心嗎?”
他沉默。
她也沉默。
有很長一段時間辦公室內一片沉默。
他露出一抹苦澀的笑,緩緩站直身子,定定地看著她,“我不甘心,甚至有些後悔。”如果結局是這樣,那麼他當初便不會輕易放棄,她值得男人好好珍惜。
她沒有追問,隻因為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指間飛速轉動的金筆倏地飛出,撞到那一排落地窗,而後落地。她走過去拾起筆,望著落地窗外的紐約街市,聲音很冷靜:“我也不甘心,但我不會後悔。”
“不後悔?”這世間有幾個人會如此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話?
她點頭,“對,不後悔。愛過就是愛過,就算這份愛會消逝,也不代表它沒有存在過,既然當時我愛了,過後為什麼要後悔?”
“不去找他問個清楚嗎?”他悄悄握緊了拳頭。
她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是一貫輕淺的笑容,“為什麼不問?問清楚了才不會有遺憾。”
“遺憾?”他開始弄不懂她。
她走回桌邊,走近他,近到兩個人之間隻有一指的距離,而後粲然一笑,“我的報複心跟我的智商是一樣的。”
他望著她,望著那雙此時此刻猶帶著睥睨天下傲氣的漂亮眼眸,心驀地疼痛起來,很想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安撫。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她隻呆了一下,就馬上掙開了他的懷抱,但是這一幕還是被恰巧送文件進來的秘書給看到。
頓時三個人都怔住了。
“人果然做不得半點壞事啊。”首先回神的她自我調侃地說,泰然自若地伸手拿過秘書手中的文件,走回桌後。
“這算壞事嗎?”他揚眉,頗不以為然。
“至少要安慰一個掛著自己表弟媳頭銜的女人時,擁抱是最應該回避的舉措。”她如是說。
陳習不由莞爾。
而服務皇冠三十多年的劉秘書的眼底也劃過釋然的笑。
山頂的視野很開闊,夜裏的風也很涼,而她就坐在車蓋上一瓶又一瓶地灌著啤酒。
遺憾!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有不敢開口去問的時候。處理完那個案子之後她便逃回了台灣,沒錯,是逃。
因為她不敢留下,不敢留下去尋找那最不想麵對的答案。
沒有跟任何人說一聲,她幾乎是倉皇地訂了機票飛回台灣,回到生養自己的國土。
或許愛情對她而言真的就隻代表災難,初戀如此,跟陸文的愛情亦如此。
女人真的不能太能幹,不可以太聰明?
今夜的天空星光寥落,僅有的幾顆星子也明暗不定,顯得晦澀不已。
舉起手中的啤酒,她對著天上的星星說:“怕什麼?我還年輕,而且我不是還沒嫁給他嗎?失戀有什麼可怕的……”聲音漸漸變低,喉頭變得哽咽,眼睛也開始濕潤起來。
用手背擦過眼角,她重新揚起笑容,“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還是席祖兒,席氏的總裁小姐。”
當最後一罐啤酒飲盡的時候,她的淚也滑落胸前。
一切沒什麼大不了,隻是心有些痛罷了。
那不屈不撓的鈴聲催促著她從車裏拿出電話接聽。
“老板,你在哪兒?”許琪焦急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心在瞬間流過一股暖流,席祖兒笑嘻嘻地回答:“我在看星星,今晚的星星好漂亮。”
“老板,你喝醉了。”許琪更加擔心,“你到底在哪裏?皇冠那邊已經找你很久了。”
“我放大假啊。”她累了。
“你到底在哪兒?我去陪你。”許琪大聲問,心底莫名地有些慌。一向冷靜自持,精明強幹的席祖兒如果會借酒澆愁,就代表事情絕對的大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