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2 / 3)

“姑姑!”翩翩眼眶一紅。

“可是,三年之後,我仍然還是被哥哥捉了回來。那時候,我無法可想,隻好謊稱你是我的私生子,希望哥哥看在兄妹麵上,能放過你。小孩子的相貌變化本來就快,再加上當時誰也未曾仔細瞧過你,就這樣,竟然被我騙了下來。如今,時光匆匆,又是一十六年了。”她頓一頓,兩眼放出光來,“你剛才說,師姐她還沒死?她還收了一個徒弟?那麼,她現在在哪?你一定見過她了?她好不好?有沒有問起過我?”

顧翩翩一怔,接著哽咽道:“當時是沒有死,可是,現在多半已經去了。”步滄浪不是已經說了嗎?他是奉師父遺命來尋找她們姐妹的。

娘!你撐了這麼多年,卻為何等不了這幾天?

“走了?她走了?”

顧白衣頓時沉默下來,低垂著頭,半晌不語。

“姑姑?姑姑?”翩翩害怕起來,用力搖晃著鐵柵。

“哈哈!哈哈!她走了,她現在才走,她終於沒有跟那個人一塊上路,哈哈哈哈,我要去趕她,師姐,等等我,等等我。我來了。”顧白衣突然直立起來,晃動著手中的鐵鏈,哐啷哐啷聲不絕於耳。

“姑姑!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翩翩帶著哭腔哀求道。

“我要走了,師姐在等著我呢,我要走了。”她終於看清了她,對她釋然一笑。緊接著,隻聽得“咚”的一聲,她仰頭倒在冰冷的鐵板地上,再也不笑不動了。

穿堂風冷颼颼地灌進來,將地洞裏的潮氣激烈地攪了起來,顧翩翩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姑姑?”她又試探地叫了一聲。

單調的聲音在空洞的鐵皮屋裏蕩來蕩去。

她頹然哭倒在地上,世界上最疼愛她的那個人去了,那麼,還有誰是她的依歸?

酉時,太陽緩緩落到山後,夕陽餘暉從山峰後麵映射過來,照得山峰的影子宛如一個巨人般,橫臥在地。

南宮麒立於石梁之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翩翩,你好嗎?你的眼中可也有這落日餘暉?

“南宮盟主真好雅興。”背光的山峰之後幽幽飄出一個人來,慘白的臉、昏黃的眼、以及細瘦如爪的手臂,卻不正是顧臨淵是誰?

南宮麒的嘴角挑勾起一抹了然於胸的笑,他微微抱一抱拳道:“不知道顧少教主光臨麒麟樓,有何要事?”

顧臨淵冷哼一聲:“你遍布消息,說我教‘聖月令’在你麒麟樓內,難道不是要我來嗎?”

“哦?‘聖月令’是貴教之物嗎?我倒是不知道。”南宮麒曬然一笑。

“聖月令不是我教之物,難道是你麒麟樓的?”

南宮麒斜睨他一眼,道:“我隻知道,想將聖月令擁為己有的人,不過都是凱覦在下這個位置而已。你那麼想得到它,莫非那個人便是閣下你?”

心虛是一種要命的情緒,顧臨淵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心裏極為惱怒。沒想到,顧翩翩那個丫頭居然會將聖月令交給他?再看南宮麒,端的是風流倜儻,英俊非凡,他的心中頓時醋意橫生。

“南宮麒,廢話少說,聖月令乃我教聖物,今日你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顧臨淵發狠道。

南宮麒也不看他,調眼遠看夕陽群山,歎道:“你看,你虛度三十年光陰,何曾領略過這大好風光?你活一生,為了什麼?要那麼好的武功,又為了什麼?聖月令於你,又有何用?”

顧臨淵的嘴角抽搐了兩下,眸中精光暴張,“武林中盛傳南宮盟主性冷多疑,反複無情。今日一見,卻不盡然,難怪顧丫頭對你情有獨鍾。”

顧翩翩肯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他,她對他的情意顯而易見,但,他現在需要知道的是南宮麒對她究竟有幾分眷念?

“人,都是有兩麵性的,無情或多情,隻看是對待何種事物而已。就像顧教主一樣,我想,在教主眼裏,沒有東西是比聖月令更重要的吧?

“哼!”

“教主先不必冷笑,在下想跟你做一筆交易,對教主隻有百利而無一害。”

“說來聽聽。”顧臨淵狂傲地睨他一眼。對方既然肯先提條件,就代表自己握在手中的東西更有價值,他會好好利用的。

“隻要教主你肯在我麵前三跪九拜,向我稱臣,聖月令便是你的了。”南宮麒劍眉一挑,戲謔地笑道。

顧臨淵麵容一僵,指骨捏得格格作響。

“怎麼?顧教主是不肯了?”南宮麒向山崖走近兩步,用兩根手指夾住聖月令,向外遞了出去,作勢便要鬆手。

“慢著!”顧臨淵冷汗涔涔。

“好啊,我就給顧教主一個麵子,如你能說服我,我便不扔掉它。”南宮麒目光如炬,逼視著他。“聖月令吸取了月光精華,內蓄顛倒乾坤之力,得到它,便等於多擁有了百年功力。”他企圖說服他。

“我知道。”

“難道,你不想擁有它?”顧臨淵微訝。每一個手持聖月令的人,隻要聽到了這些話,便全都變得如癡如醉,為何他是一個例外?

“我已經是武林盟主,還要它何用?”南宮麒不置可否。

“那麼,”顧臨淵咬一咬牙,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必須有所取舍,“我用一樣東西來向你交換如何?”

“那要看那個東西能不能合我心意。”好,魚兒終於上鉤了。

“我用顧翩翩來交換它!”

“顧翩翩?那個小丫頭片子?”南宮麒訕笑,“你將她帶了回去,我還沒感謝你呢,她將我麒麟樓上上下下鬧得雞犬不寧,我還嫌不夠嗎?”

“那——你想怎麼樣?”顧臨淵的眼瞳裏冒著壓抑的怒火。

“我想怎麼樣?我倒要看你想怎麼樣?”南宮麒淡淡一笑,兩指一鬆,沉重的鐵牌毫不留戀地向下墮去。

“啊!不要!”顧臨淵奮不顧身地撲向鐵牌。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嚎,血也似的殘陽跌墜下去,隻餘滿山淒涼。

南宮麒喃喃低歎道:“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這條活路就看你找不找得到了。”

“南宮大哥使的好計策,我們二人前去之時,拜月教幾乎是空的,全教上上下下都被調出來監視麒麟樓的動向,就連老教主也因分身不暇而導致走火入魔,看來,連上天也幫我們。”山坳之後,一對璧人拍手笑道。

“還仗二位鼎立相助。”南宮麒拱手一笑,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顏紫綃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