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小門,還不到一人高的小門,是鬼蜮連接現實世界的唯一屏障,雖然我不知道這道門內是否有鬼魂,但我依稀能感覺到,一旦打開這道門,今天的事情將一發而不可收拾。
我試探著用手觸碰這道屏障,但是指尖剛一碰到我便猛地將手抽了回來。冰冷,徹骨的冰冷,明明接觸的時間還不到一秒,可是那道屏障上的寒流卻通過手指在一瞬間傳遍了我的身體。
這道門裏,究竟是怎樣的呢?我想,裏麵或許是陰間吧。這也許是個通道,是現實世界的人們通往修羅地獄的不歸路,剛才那股寒流,便是從那地獄般的世界裏湧出的黃泉之氣,將即將踏上這條道路的靈魂吞噬。
…………
****,我都在想些什麼……
當年的那個地下室死亡事件可能隻是個傳說,至於真實的情況是怎樣的,恐怕沒人清楚,這個故事經過了那麼多對耳朵,那麼多張嘴,才傳到我這裏,故事的本身可能早就變性了。
我努力安慰著自己,試圖冷靜下來。說實話,我是個唯物主義者,從來不相信鬼神這種東西的存在,可是剛才那幾分鍾,我竟然一直在自己嚇自己,真是丟死人了。
我再次環顧四周,確認除了這道小門之外,的確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讓他逃走後,深深吐了一口氣。地下室嘛,一定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那黑影慌不擇路,一頭紮進了地下室這個死胡同,無疑是給了我一個甕中捉鱉的機會。現在,隻差一個決定了。
是進去,還是乖乖呆在外麵?
說實話,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留在外麵,然後報警。奈何書包在剛才那場混亂中丟在了教室裏,而手機又恰巧放在了書包裏,如果現在回去拿手機,很可能會放跑那家夥。我也想過找人幫忙,但是現在學校裏根本沒人,也就是門口傳達室的老大爺還在,但他站都快站不穩了,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
那進去呢?
這也不是什麼好主意,且不說我打不打得過那個黑影,就算是打得過他,把他逼在那樣一個封閉空間的角落裏,他也難免會狗急跳牆。但如果不進去,我可不敢保證日後還會不會有今晚這樣的事情發生,搞不好過幾天我就得掛掉,連被誰殺的都不知道。
權衡再三,還他媽得進去。
俗話說得好——早死早超生嘛。就算今天掛在裏麵了,我也得弄清楚是哪個王八蛋幹的好事。
我試探著解開門上的封條,發現果不其然,那兩張大封條隻有在門上的部分還有粘性,其餘部分的膠早就幹了,可以說這兩張封條就是個擺設,這也正好證明了有人曾經進過這裏。
門是用木頭做的,經曆了幾十年的風雨,已經非常破敗了。門上的油漆已經裂開,並有大塊大塊的油漆片掉落在地上。木門腐爛的部分成片分布,有些表皮甚至都翻卷了起來。我很驚訝這道木門直到今天還屹立不倒,不過看著架勢恐怕也撐不了幾天了。
木門正上方有一個小電燈泡,我在周圍的牆上找了一圈,發現了一個已經變黑的開關,可能因為年久失修,開關很不靈敏,按下後那破燈泡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極不情願地亮起來。
燈泡裏用的是鎢絲,所以發出的是那種沉重的暗黃色的光,時不時還閃那麼一兩下,讓我想起《咒怨》中的情景,不禁渾身一哆嗦。
在木門最左側的中央,有一個已經鏽蝕的快辨認不出樣子的鐵把手,我用力一拉,木門立刻發出一陣刺耳而又詭異的“吱呀”聲,嚇得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把木門拉開一條半人寬的縫隙,側身鑽了進去。
門內一片漆黑。
借著外界透過門縫傳來的僅有的一絲光亮,我發現地下室的位置應該在很深的地方,入口處的台階向裏延伸十幾級後便完全湮沒在黑暗中,就像是被潮水淹沒的礁石。
我站在入口處側耳聽了聽,什麼也沒有,這裏靜得如同墓地一般。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振作起來,腳剛邁出第一步,黑暗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