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隻有第一步最是難邁,及待天下人皆知韓泉喜歡古媛媛這個秘密之後,韓泉的臉皮也著實厚了許多。很快,前任的女友,公司的大小員工,基本上都已經知道韓泉大老板栽在一朵清秀小花之下的事實。幸好韓泉沒有絲毫小動作,告訴每個過去式的女友古媛媛不肯接受他,並且請求她們為自己說話。他的女友基本上都和古媛媛交情不淺,聽韓泉似乎真是真心,也顧不上記恨當年的分手,而是想方法撮合他們。古媛媛常覺無奈,甚至認定她們實在太好心,可她們隻說,她們很想看那個無心男子動心模樣。
那也不用推她出來做試驗吧?古媛媛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覺得這些人真是足夠善良。明明和那男子有過不怎麼快樂的結局,卻還勸她往裏跳——她們曰,她們和韓泉屬於你來我往彼此無意,即使偶有一二脫軌,也不過是偶然,實在不應怪他才是。
“對他一時的愛戀,說穿了是因為想象吧?即使是女強人,也免不了被大量電視小說感動,有的時候會比較喜歡亂想。自以為是喜歡,其實根本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麼強烈的情緒呢。”其中一名據說對韓泉動了心的女士如此言道,“所以看他狀似認真,總是想看看到底你們會走多遠啊。”
她是試驗用白老鼠?古媛媛更是無奈。說穿了,還是想要知道這城市中到底能不能容下一份愛情,想知道花花公子變專情的神話會不會在身邊產生,因此對她和他的故事產生了如此的好奇。若是他她當真相守,自是傳奇無疑;若他與她數載即分,也可自心安慰:幸好當年不曾踏入這是非圈中。
都隻是葉公,盡管好龍,誰也不敢親身去試。所以韓泉實在難得,難得的勇敢,難得的傻氣,竟然毫不隱瞞地把感情攤在人前,似是沒有考慮到結果一般。好歹也是傲視商場的總裁老大,這樣的表現並不合經濟原理——連逛市場的家庭主婦都知道,殺價的要訣之一,是不要表現出你的勢在必得,否則隻能任人予取予求不得翻身。
例如韓泉現在這樣,討好著前任女友,巴結著容娟,隻希望她們在她麵前說幾句好話。古媛媛有的時候都會為他不值,她何德何能,讓他為她做至此?
他畢竟是她頂頭上司,古媛媛也不好意思總是冷麵對他,何況身為秘書其實是沒有矯情的餘地的,她畢竟不是女主角,沒有即使推拒也不會被當作故意吊人胃口的運氣。而且紅霓的話讓她暗自心驚,她不想再冷淡以對韓泉,因為太過冷淡,也是一種此地無銀。
所以說若是有人動了心,這關係真是難以處理。遠不得近不得離不得合不得,就算裝作若無其事都會讓人多想,麻煩至極。尤其身邊還有一個覺得紅娘很好玩的女孩和一堆打算看熱鬧的朋友,不把他們湊成一對堅決不罷休。容娟常常幫韓泉找機會,讓古媛媛和他相處多些時間。古媛媛無奈,卻無力反對。三人行的奇異場麵經常出現,古媛媛隻能找機會盡量避開,然而她總是禁不住容娟撒嬌懇求,和韓泉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
其實也是有點逃避吧,人的感情很多都是出自習慣,而韓泉是一個很容易被傾心的對象。不像和他太近,怕見他黯然,也怕自己動搖。
還是女友比較好,男人,太麻煩。
“古姐姐,下班總裁送我回家,你也一起吧。”容娟蹦蹦跳跳拉起古媛媛,“總裁還說要請吃飯,多一個人敲他比較好哦。”
古媛媛歎了口氣,一個兩個,竟然都不記恨。韓泉到底多會哄女人,哄得前戀人可以幫他追求別的女人?古媛媛就沒想到她眼光一向很好,她欣賞的女性雖然性格特點各異,但都是比較大度比較瀟灑的性子,而且都很善良。無論是天真如容娟,精明如紅霓,都是如此。
“我不去了,今天約了人,要和她去血拚。”古媛媛微笑回答。
容娟眼珠一轉,“是和哪位姐姐?”
“怎麼?打聽清楚好當報馬仔?”古媛媛問。
容娟臉有點紅,“我才不是報馬仔呢。”
古媛媛輕笑,知道容娟向來樂於把自己的行蹤稟告韓泉,也不多說,回頭忙工作去了。剩下一大一小兩名地下工作者,追查著她的行蹤。
“媛媛,你走神了。”靜禾敲敲櫃台,靜靜地說。
古媛媛回過神來,對她抱歉一笑,“抱歉,靜禾,我在想事情。”
“想韓泉?”靜禾挑眉問。
古媛媛無奈笑笑,“你也是說客?”
“我才不是呢,那家夥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靜禾一撇嘴,“雖然大家當年都說好聚好散,但他先厭煩這點可是很損女士麵子的,即使他很紳士地說是我甩他,但還是很傷我自尊心啊。”
古媛媛看著櫃台首飾,美麗的顏色在奪目,昂貴的價格卻讓人卻步。眼神不自覺向後掃去,不是在意,卻不自覺又走了神。
“又不專心,看來你是真的陷進去了。”靜禾歎息。
古媛媛一愣,“我隻是覺得好笑。”
而且好奇,好奇於那男子什麼時候才能放下,開始和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友人一樣,想看看他的極限在什麼地方。
“還是起了心思吧。”靜禾笑問,“否則也不會時時向後看。”
“你怎知我不是在看小娟?比起韓泉,她更容易惹事不是嗎?”古媛媛反問。
“你如果是在看那個女孩的話,不會笑得這麼不厚道。”靜禾說,略帶揶揄,“從心理學角度來講,關注就是在意,不管是帶著厭惡還是愛慕,原因和結果都是一樣的。”
古媛媛歎息,“心理學角度來講,不停地暗示是催眠的一種,不管是否真的如是想,暗示多了就成了事實。”
“你這是哪裏的心理學?”被揭穿了心思的靜禾倒不著惱,問。
“靜禾心理學。”古媛媛回答,兩人相視而笑。
逛街、吃飯、壞心地繞圈子把跟在後麵的人甩得遠遠的……兩個應是白領階級的OL(office lady)表現出與應有身份不符的天真幼稚來。古媛媛笑著,知道是韓泉的忙亂取悅了自己,卻仍是不認為他於自己有什麼重要。和靜禾一起說說笑笑,也可以達到被韓泉取悅的愉快。他的辛苦追尋,便顯得無意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