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1 / 3)

日子如常流逝,丁家人和程昊漸漸熟絡,還和她最知心的二哥很聊得來。丁萌火大,隻要他一出現就把自己反鎖在房中,他走後才鼓著腮幫子下樓活動。弄得丁家一幹人等你眼望我眼,一點辦法也沒有。

丁秋有打過電話給丁萌,除了道歉還是道歉,害得丁萌也不知說什麼好。心底卻漸漸不太氣她了——世事多變,誘惑無處不在,無論什麼理由,程昊身為男人,卻讓他愛和愛他的女人飽受情傷,總是該死。所以僵局仍然繼續。

春節臨近,家裏每個人都在忙碌,程昊似乎也沒再到訪了,她心中奇怪,卻裝作一點也不在乎,也沒詢問母親。又過了幾天,她聽得父母閑聊,程昊不知何時把別墅賣了!

胸口瞬間刺痛——他悄無聲息地把別墅賣掉,是否哄厭了她因而萌生退意?眼淚頃刻洶湧流瀉,那一道所謂的骨氣軟化成灰,一整天坐臥不寧,浮躁不安。及至傍晚時分,再也按捺不住,穿上黑色風衣,悄然走出家門,來到程昊的白色別墅門前。

透眼院內,樹木枝萎葉黃,無精打采,一晃一晃地癟垂在牆沿上。原本亮堂的落地玻璃門和窗子全垂著簾子,白紗起伏不定,越顯清冷寂寥,沒半絲生氣。像主人遠行,也像內中住著一個不能曬晾陽光的病人。

風過,黃葉回旋飄零,良久悠悠跌落泥土,再是了無生氣。如同那一幕曾經的片段,隨著孩子的離去,愛意漸淡,縫隙越深,溫馨感覺無法重來。

眼眶莫名酸熱,心情落寞得像要裂碎開來。在風裏站了一陣子,丁萌胸口越發鬱痛,卻怕被村民看見,為這三角關係再添一筆,隻得悄抹一把眼淚,慢慢回身準備離開,聽得身後傳來腳步聲。

心一跳,連忙轉身,見得不鏽鋼門被徐徐打開,一個微胖的女人提著水桶自內中出來,乍一見她,愣愣盯住,好一陣子才問:“呃,你找人?請問找誰?”

是新主人雇的工人吧?她朝婦人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

“小姐,你是不是姓丁?”

她愕然轉身,“你認識我?”

婦人咧開嘴巴,“這麼問果然是了?!”然後側身指指屋裏,“你和相片裏的女孩很像啊,就是瘦了點兒。”

她再次驚愕,“這兒有我的相片?”

“是啊,放得大大的擺在書房裏。程先生說你是這兒的主人,要是在圍村碰見你,就請來看看,告訴你地契放在書桌第三個抽屜裏。”婦人笑著打量她,“哎喲,人比相片的模樣要清秀,很美麗的女孩呢。”

她越發驚奇,“他不是把這屋子賣掉了嗎?關我什麼事?”

“不知道喲,我隻管這兒的清潔工作。”婦女一攤手,“每月發薪日拿著小本本到銀行取就成了。”

“他、他還在這兒居住吧?”早陣子他在丁家每晚總是待至很晚才走,總不會還驅車回市區吧?

“沒了,很久沒來了。”婦女拎起水桶到渠邊倒掉,又使勁抖動了幾下,“我下班了,你要進屋裏去嗎?”

她張了張嘴,不知說什麼好。

“請進吧。”婦人笑了,“程先生交代過的啦,我的任務除了清潔環境,兼留意你有沒有來這兒。”

“但……”心中暗罵程昊,像算準了她要怎麼做似的,真可惡!

“反正他是這麼吩咐的,我走啦。”婦女笑著朝她揚揚手,轉身急步走了。

她發呆,直至不見了婦人的身影,才扭頭小心張望門內,猶豫半晌,舉步慢慢朝內中走去,小心謹慎得像要踏足險地,求證一份被遺忘的感覺。

跨過不鏽鋼門檻,踩著暗彩大理石甬道慢慢步入大廳。內中依然簡潔有序,窗明幾淨,卻因為蕭條的冬風不斷牽拉著雪白的窗簾,愈顯陰冷清虛。

歎了一口氣,在藍色的地毯和拂揚不止的白窗紗中慢步穿越,登上樓梯,她來到走廊末的書房。

旋門開啟,果見前方書桌上擺著一隻大大的百合花狀相架!急步上前一看,竟是她在“昊展”工作時的工作證相片。因為相架的形狀,把當日自我感覺非常不良好的藍色襯衣遮了一大半,留下一張輕甜淺笑,清新如冬日初陽的麵孔。

下麵一行數字,湊前仔細一看,竟是她進入“展昊”工作的第一天!眼眶頓時酸熱——那會兒她還暗戀著應展!這傻子也傻得厲害!

深吸一口氣,以指尖輕擦去淚水,慢慢拉開書桌的第三個抽屜。果然見得一份屋契草稿文件上標上了她的名字——如果要真正擁有法律效力,是需要雙方簽署的。所以,無論她接受還是拒絕,都必然與程昊麵對麵交涉,否則不出數日,自然有一封來自律師樓的簽署通知書飄然落在她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