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眾人摸不著頭緒的時候,暮野拓明不由分說地攔腰抱起水雲瀾走進一旁的直升機,吩咐飛行員立即起飛,一分鍾後直升機就像鳥一樣翱翔在藍天上了。
“喂!你要帶我去哪裏?”水雲瀾奮力從暮野拓明懷中掙脫出來,她極力使自己的臉色顯得既冷漠又無情,但是顫抖的聲線卻泄露了她矛盾的心緒。
“回家。”暮野拓明簡短而堅定地回答。
“家?你的家嗎?”如今的她還有家嗎?失去了至愛的姐姐,她在這世界再無值得牽掛的親人,水雲瀾難以掩飾心中的傷感,微微地紅了眼圈,此刻的她身穿雪白的婚紗,臉上卻毫無喜色,孱弱得讓人心疼。
“從今往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了,知道嗎?”暮野拓明憐惜地看了她一眼,想要伸手攬她入懷,卻又礙於彼此的新關係,沒有貿然做出過分親昵的動作。
“憑什麼?憑你是我的姐夫嗎?”水雲瀾冷嘲熱諷。
“如果這樣說你心裏會好過些,我不介意,總之我會替雲珠好好地照顧你。”暮野拓明眼中閃過一抹黯淡的神色,對她字裏行間所流露的憤懣充滿了無力感,但願時間可以衝淡她心中對他的敵意,他可以等,一直等到她肯原諒他的那一天。
“我不需要別人的照顧,我有手有腳,自己會照顧自己,明天我就回中國去!”不知道為什麼,聽他這樣說讓她更生氣。
“這可由不得你,畢竟在法律上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你最好認清這一點。”暮野拓明斬釘截鐵地說,麵對她執拗的脾氣,他實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說到後來竟有點疾言厲色了。
“我想應該是你要搞搞清楚吧,我是代替姐姐宣誓嫁給你,所以你娶的是姐姐,而不是我,我和你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要走便走,你無權幹涉。”水雲瀾不服氣地回嘴,雖然自己沒能力讓暮野拓明徹底垮掉,但是這一次給他造成的打擊應該也不小吧?相信明天的報紙雜誌和電視一定會把這場婚禮作為頭條新聞報道的,到那時候看他不焦頭爛額才怪!可是這就是自己來日本的目的嗎?看他焦頭爛額她真的就心裏痛快了嗎?
“我無權幹涉嗎?好哇,你大可以去試試,看看大使館肯不肯再簽證給你。”暮野拓明眉毛一揚,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你——你卑鄙!”驀然想起自己的簽證已經到期,水雲瀾頓時心中一涼,她當然清楚這個男人在日本的影響力,她深信他絕對可以說到做到,看來自己想要回中國的確是難如登天了,唉!自己剛才還覺得這男人有點可憐,沒想到一轉眼他就反將自己一軍,暮野拓明做事果然夠狠夠絕!
“我卑鄙?!或許是吧。”暮野拓明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回到東京的別墅後,水雲瀾賭氣地坐在客廳裏,一言不發,可是暮野拓明卻不容許她把自己當空氣,今天這一天他受夠了窩囊氣,說實話,他的忍耐力已經達到了極限。
“別賭氣了,忙了一天,你不嫌累嗎?”暮野拓明煩躁地扒了扒頭發,望著水雲瀾冷冰冰的臉蛋感覺又好氣又好笑,“去洗個澡吧,早點上床休息。”
水雲瀾朝他翻了個白眼,轉身走向儲物間。
“臥室在樓上,你去儲物間幹嘛?”暮野拓明緊張地跟了過去。
“我拿我自己的換洗衣服,不行嗎?”水雲瀾氣咻咻地說,既來之則安之,她倒要看看,這個男人接下來怎麼對付自己?不過臥室裏的那些睡衣她可是不敢再領教了。
聽她語氣有所緩和,暮野拓明不由鬆了一口氣。“雲瀾,如果打我罵我能讓你出氣的話,你盡管衝著我來好了,千萬不要把氣悶在肚裏,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 暮野拓明心底漫過一陣惆悵,他到底該怎麼樣化解她心中的恨意呢?
“我生氣?我幹嘛要生氣?你以為你是誰,值得我為你動氣?”水雲瀾如同一座突然爆發的火山,衝著暮野拓明大發脾氣,她就是恨自己對他硬不起心腸來,明明是來報仇雪恨的,現在卻莫名其妙地陷入另一種尷尬的境地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恨死這個左右為難的自己。
“雲瀾?”暮野拓明愕然地望著她憤激的臉色,心髒猛地抽搐了一下,難道她真的這麼憎惡自己?他執意把她留在日本到底是對還是錯?
“走開,別擋著我!”水雲瀾一把推開暮野拓明,拿著衣服噔噔噔地衝上樓去。
“唉!”鬱悶地望著水雲瀾如疾風般消逝的背影,暮野拓明無奈地搖了搖頭。
坐在客廳的沙發裏,暮野拓明百無聊賴地拿起當天的報紙,剛想瀏覽新聞,門外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電鈴聲。
一定是那些聞風而來的八卦記者,暮野拓明打算來個置之不理,可是門鈴聲卻一直叮叮地響個不停,顯示來人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架勢。
“真是煩人。”暮野拓明不得不起身去開門,當他透過門上的小洞看清門外站著的是一臉焦急的北島競雄時不由皺了皺眉頭,自己扔下一大幫賓客和親友,帶著水雲瀾偷偷溜回東京來,一定讓這個老實巴交的下屬忙得焦頭爛額了吧?“輕井澤那邊沒事吧?”
“沒事?!怎麼會沒事呢?一個個都在談論暮野君和水小姐的奇特婚禮呢!”北島競雄沒好氣地訴苦,為了替他抵擋那些記者的長槍短跑,他可是浪費了不少口水,“你應該知道的,我一向笨嘴拙舌的,遇著這種事一點招都沒有,搞得我頭都快炸了……”
“好啦,別倒苦水了,你的腦細胞不會白死的。”暮野拓明不耐煩地打斷北島競雄的嘮叨,他現在的心思不在那些記者身上,而在樓上那個一心想回中國的女人身上。
“水小姐呢?她沒跟你在一起嗎?”北島競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暮野拓明的臉色,順便把屋子上下細細地搜索了一番。
“她是我妻子,當然和我在一起。”暮野拓明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在表明某種決心。
“可是剛才在婚禮上她不是說她是水雲珠的妹妹嗎?難道她說的不是真的?”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容貌如此相象的兩個人呢?即使是雙胞胎,也會有一點不同的地方吧,或許水雲瀾隻是和大家開了個不傷大雅的玩笑而已,北島競雄天真的想著。
“不,她說的是真的,可是我不會讓這場婚禮成為小孩子的家家酒,從今天起水雲瀾隻能是我暮野拓明的合法妻子,任何人包括她自己也不能否認這一個鐵定的事實。”暮野拓明認真的說。
“你愛上她了?”北島競雄從暮野拓明的眼睛裏看到了一抹不同尋常的光芒。
“不知道,也許有一點喜歡吧。”暮野拓明沒有說出內心的真實感覺,因為他害怕自己再一次陷入感情的漩渦裏,而且水雲珠的自殺也無形中讓他的心靈套上了自責的枷鎖,他清楚自己已經無法無所顧忌地投入到另一段嶄新的戀情中去,更何況對方還是雲珠的妹妹!他告訴自己,他不能勉強水雲瀾喜歡自己,但是在她心有所屬之前他必須將她嗬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因此他堂而皇之地對北島競雄說,“無論如何我都有這個責任和義務,替雲珠照顧好她唯一的妹妹。”
“暮野君的意思是不管水雲瀾是否願意,她都必須留在日本、留在暮野君的身邊了?”明明是愛上了人家,卻說得這麼雲淡風輕,北島競雄忍不住在心裏偷笑,不過很少看到暮野拓明對水雲珠以外的女人投注這麼多的關心過,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吧!
“你笑什麼?難道我這麼做不對嗎?”暮野拓明愕然地看他,不知怎麼的,他覺得北島競雄此刻的笑容非常刺眼。
“對,很對,暮野君的決定一向都是正確的,水小姐如今孑然一身,有暮野君照應著實在是她的福氣。”北島競雄認同地點點頭,肥水不流外人田,以水雲瀾的精明能幹,加上暮野拓明的高瞻遠矚,暮野財團的前景定然一片光明。
“可惜雲瀾不這麼想啊!要是她能體諒我一點就好了,我就不用左右為難了。”暮野拓明微微地歎了口氣。
“但是你如果執意把水小姐留在日本的話,她隻會更加恨你。”北島競雄收起玩笑的心情,認真的提醒他。
“所以我才苦惱嗬!”暮野拓明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女人最死心眼,想得到她們的諒解隻怕比登天還難,對了,為什麼你不把生米煮成熟飯呢?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說不定這樣一來水小姐就會死心踏地地跟著你了呢?”北島競雄自作聰明地提議。
“屁話!你這出的什麼餿主意?你想讓雲瀾恨死我嗎?”暮野拓明莫名其妙地紅了臉,說實話,這想法他不是沒有過,但是以水雲瀾的倔強脾氣,要是他霸王硬上弓的話必定會讓彼此的心結越結越深,而且這也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做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