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麒凝視著藍飛:她穿著一襲鵝黃色的禮服。禮服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她的脊背,同時也柔和地修飾了她的雙肩,而裙子的下擺順著她身體的曲線伏貼地垂在腳背上。在這件禮服的襯托下,藍飛顯示出了她姣好的曲線——骨感卻不失圓潤。比起兩年多前,她稍微圓潤了點。女性特有的身材魅力在她身上顯露了出來;然而她依然保持著少女般的輕盈體態,苗條而充滿活力。她的頭發剪成了俏麗的短發,臉上化的妝濃淡適中,使得整個人神采飛揚。
藍飛凝視著安麒:他瘦了點,卻也結實了些。在酒紅色高領毛衣的包裹下,可以察覺出他那令人心跳的男性肌肉。仔細看,他的模樣其實和以前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隻是頭發變得短了些,也整齊了些。但是他整個人變得成熟了。他麵孔上散發出一種讓人怦然心動的光彩,特別是他那雙眼睛——和善、溫和而堅毅,在他的眼裏,你可以讀到一顆經曆過風雨的男人的心。
“阿飛,我想不到你變得那麼動人。”安麒說道。
藍飛笑了笑,說:“謝謝,你也不差。”她那雙秀氣的丹鳳眼坦然地回應著安麒的目光,顯得流光溢彩。
安麒和藍飛就這樣彼此對望著,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說,一種微妙的空氣在他們之間蔓延。徐縈和韋君豪相視一笑,徐縈拉了拉藍飛的胳膊肘,說:“好了,好了,你們就別在這裏呆站著了。安麒,為了你,我給我的伴娘放十五分鍾假。藍藍,你招呼他們進去吧。”
藍飛抿了抿嘴,她臉上的笑容有著幾分的羞澀。“好的,徐縈,你等我一會兒。娜塔麗、安麒,跟我來這邊。”
藍飛把他們帶到了餐桌前坐下。她驀地發現,安麒的女友娜塔麗有點不自在的樣子。於是,她友好地用英語問道:“你好,娜塔麗。我是安麒的朋友藍飛。怎麼樣,坐完長途飛機有點累了吧。”
娜塔麗用蹩腳的中文答道:“你好。我經常聽安麒談起你。”接著,她轉過頭,不停地用英語和安麒交談著。她每說完一段話,就硬磨著安麒翻譯給藍飛聽,無非是說藍飛很和藹,很漂亮之類的。
開始,安麒不肯逐句逐句翻譯,但是,娜塔麗堅持,他也就罷了。藍飛看著娜塔麗一副小鳥依人狀,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安麒則麵帶微笑地聽著,臉上寫滿了溺愛與寬容。藍飛的笑容僵住了,她忽地換上了禮貌的微笑,站起身來,對他們說:“你們先坐坐,我要去履行我伴娘的義務了。”說完,轉身向門口走了出去。
安麒沒有攔她,隻是愉快地答了句:“好的,一會兒見。”聽了這句話,藍飛心頭漸漸發緊了。
徐縈很奇怪地看見藍飛不到十分鍾就回來了。她詫異地問:“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到二十分是不會出來的。”
藍飛勉強地動了動嘴角,道:“安麒和娜塔麗用英文談得不亦樂乎。我插不進嘴。”
“怎麼會?你的英文交際能力很強的啊。”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插不進去。”藍飛的臉上有了一絲落寞,“快別說我了,”她猛地振奮起來,說:“今天是你人生中的大日子,放心,我會讓你幸福得像公主一樣的。”說完,她得體地招呼起客人來了。
徐縈望著她老練的側臉,在心裏輕輕地說:“我是幸福了,你呢?”
韋君豪和徐縈的盛大婚禮終於落幕了。韋君豪喝得腳步浮動,他的伴郎早就趴在一旁了;徐縈要好多了,她美麗的臉上隻是帶著幾絲紅暈,因為大多數敬給她的酒都給韋君豪和藍飛擋了。
“藍藍,你還可以吧?”徐縈擔心地看著藍飛緋紅的臉。
“沒事。小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能喝酒的。”藍飛平靜地說。
“是沒錯。但是今天你未免也喝太多了。”
“得了,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快和君豪走吧。你看,君豪都快站不住了。”藍飛用力推徐縈的肩膀。
徐縈看看自己的丈夫,想想藍飛的話確實有道理。就說:“好,那我讓人送你回去。”
“行了,行了。這裏的人大多數都醉得七仰八歪了。能開車的有幾個?我坐出租車就可以了。”“不行,我可不能把你撇下。”徐縈斬釘截鐵地說。
“就是。你是我們的伴娘,難道我們還舍得委屈你?”醉得已經站不住的韋君豪居然走了過來說了這麼一句。
藍飛無可奈何地笑了。“好吧。”她有了一種幸福地被關愛的感覺。
“你,你站著,我……我去找人送你。”韋君豪踉蹌地走了出去。突然,他腳下一個不小心,絆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徐縈和藍飛嚇了驚叫起來。可是,他並沒有倒下。在他倒地之前,一隻手穩穩地攙住了他。韋君豪抬頭一看,原來是安麒。
安麒把他扶起來站好,說道:“你們都不用找人送阿飛了。我來送就可以了。”
徐縈邊一疊聲地說著“好”,邊拉著雲裏霧裏的韋君豪向外走。藍飛和安麒把他們送到了汽車裏。臨上車前,她淘氣地向藍飛眨了一下眼睛,小聲說:“喂,藍藍,機不可失喲。”
“你說什麼哪,快回去吧。以後有時間給我打電話。”藍飛一把把她塞進車裏。
馬路邊隻剩下了安麒和藍飛兩個人。一陣風吹過,藍飛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糟糕!大衣放在了剛才坐來的車上了。”她懊惱地說道。
正在這時,她感到本來冷得起了雞皮疙瘩的雙肩忽然暖和起來了——一件厚厚的男式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我就知道!沒有我,你這個冒失鬼準會把自己凍得感冒的。”安麒略帶埋怨又不失溫柔地把藍飛摟進了他溫暖的懷抱。
藍飛為自己像小貓似的蜷在他懷裏而很不自在。她略略用力,掙脫了他的摟抱。“你不是早就和娜塔麗回去了嗎?”她問。
“是啊,不過我又回來了。”
“幹嗎?”
“照顧你啊!這還要問!”安麒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
看到安麒真摯的臉,藍飛心抽動了一下。她趕忙低下頭,訥訥地問:“娜塔麗現在住哪裏?”
“喔,住在酒店。我還不至於開放到立刻就把她往家裏帶。”
“那你不陪她住嗎?”藍飛的聲音有點顫抖了。
然而安麒卻沒有注意到。他坦蕩蕩地說:“我當然陪她住啦。你不知道,她很怕生的。在陌生的環境裏,那丫頭會害怕的。”
“那你和她睡一間房嗎?”藍飛這句話剛一出口,自己就後悔了。人家是男女朋友,睡不睡在一起又關你這個局外人什麼事?
“對啊,有問題嗎?”安麒詫異地問。
“啊,沒有,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藍飛的身體漸漸暖和過來了,但是她的心卻慢慢涼了。安麒早就成熟起來了,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隻有她自己還像個小孩子,為安麒是否和女友同房而忐忑不安。“你真沒用!”她在心裏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
“那你送我上了出租車就回去好了。別讓娜塔麗等得太久。”藍飛幽幽地說道。
安麒寬容地笑了,“你這小家夥,是不是酒喝多了,說話怎麼一股酸味?放心!我既然來了,就要把你送到底的。”說完,他不由分說地摟住了藍飛瘦削的肩膀,攔了一輛出租車,就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