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安麟真懷疑自己的耳朵壞掉了。這個女人是電子係的高材生啊,什麼是高材生?年年考試都拿前三名,拿一等獎學金如同探囊取物的那一種。她,她沒學過物理嗎?不知道物體的運動有慣性的嗎?“天啊!”安麟長歎一聲,為之氣結,說不出話來。
藍飛謹慎地注視著安麟的表情,“你別這個樣子嘛,我,我……”突然她的小嘴又扁了起來,“我真笨,還累你的手臂受傷了。”
眼看眼前的人兒又要淚流滿麵,安麟伸出雙手,捧著藍飛剛才險些遭殃的小腦袋,自己身體稍稍前傾,把額頭輕輕地抵著藍飛的額頭,微笑著說道:“你呀,我要拿你怎麼辦呢?”
藍飛哇地一聲又哭了出來。
良久,藍飛的哭聲總算是停住了。今天她哭的分比過去三年多大學生活中流淚的分還要多。她向來是個堅強自信的女孩,但是,在安麟麵前,她永遠是那個調皮、可愛、任性的鄰家小妞。
他們兩個站了起來,向山下望去,那是一片華燈初上的景象。天際的橘黃色早就變成的橘紅色,像人世間最真摯的感情,濃得怎麼化也化不開。安麟笑了笑,說道:“原來已經這麼晚了,我們走吧。你媽看你現在還沒回去,會擔心的。”
藍飛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想再蕩一次秋千。可以嗎?”
“隻要你不再隨隨便便往下跳。”
藍飛吐了吐舌頭,站在了秋千板上。
安麟看著她的纖纖柳腰,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他走了過去,雙手輕輕地按在藍飛的腰上,“阿飛,要我推你嗎?”
“不用。”
“哦。”安麟鬆開了手。
“不過我想你上來和我一起蕩。”
安麟詫異地抬頭望著藍飛,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啦,難道這秋千不夠牢靠,載不動兩個人?”傍晚的朦朧中,藍飛的笑看起來好迷人。
“怎麼會?”安麟也笑了。小心翼翼地和藍飛麵對麵站在了秋千上。
“要開始!”藍飛笑笑說道。
“嗯,誰先用力?”
“你來吧,大力男優先。”於是,安麟笨拙地蕩了起來,秋千很別扭地輕輕擺動著。
藍飛看著安麟認真的臉龐,不由得放聲大笑:“傻瓜,你的勁使得不是地方!像你這樣子蕩法,別想蕩得高!”
“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該向什麼方向使力啊。奇怪了,怎麼越用力秋千反而蕩的越不起勁?”
“停、停、停!你先別蹬了。換我來。蕩秋千不是力氣大就可以的。你怎麼從小到大都不會蕩秋千啊。你仔細看著我怎麼蕩好了。”藍飛輕輕地屈了一下膝,說道:“哪,就這樣。屈膝,用力蹬秋千板。然後感受一下秋千運動的韻律,身體順著秋千的去勢,好,現在不要用力啦,隻要配合它就好了。你看,等到秋千收回來,再擺到盡頭,你隻要像剛才那樣屈膝,用力蹬一下就可以了。你看,就這樣!”
藍飛連說帶做,她每一次屈膝,光潔的膝蓋總是不得已蹭了安麟的腿一下。美好的肌膚觸感使得安麟的臉有點發燙了。他注視著藍飛的臉龐,她剛剛哭過的臉沒有平時那麼清秀,鼻子還是紅紅的;眼睛也是腫腫的。頭發隨著秋千的搖蕩而起伏著,有點淩亂的遮住了兩頰。因為用力蹬秋千板的關係,她有點出汗了,鬢角、脖子微微滲著細碎的汗珠。這並不整潔的儀容卻透露出一股生動的美。麵對著貼著自己很近很近的她,望著她紅潤的嘴唇,安麟突然有了想親一下她的嘴唇的衝動。他趕忙把視線移開,生怕一個失神,自己真的吻了下去。
正在這時,藍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得配合我一下啊,像塊木頭似的,動也不動,我可沒有多大力氣的。你要配合我的動作!蕩秋千是要遷就秋千的。看,就是這樣。喂,你看著我啊。”藍飛發現他還是沒有動,不滿意地瞄了他一眼。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安麟緋紅的臉,她的臉也隨之刷地一聲紅了。“你這痞子,不許亂想!”
安麟尷尬地笑了,“美人當前,不想不行啊。”他原本避開藍飛的目光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不過,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模樣實在是稱不上漂亮。尤其是在哭過之後。”
藍飛沒好氣地答道:“有,就是你啊。本小姐可是氣質美女耶,是有些人不會欣賞罷了。”
有人這樣厚著臉皮稱讚自己的嗎?安麟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樣,沒話可說了吧!”藍飛得意洋洋地說道。
安麟笑了,他忽地又湊近了藍飛一點,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吹起了藍飛遮住臉頰的亂發,藍飛的臉龐在他的眼鏡下變得分外清晰起來。“雖然不漂亮,但我好喜歡你,氣質美女。”安麟低低地認真地說道。
藍飛的心怦怦跳著,幾乎要跳出胸膛了。“你,你的手臂還疼嗎?”她轉開了目光,注視著安麟抓著秋千繩索的手臂。
“本來是有點疼,可是,現在早好了。”
“但是,你的手臂好像還是有點紅腫的樣子。”藍飛擔心地說道。
“沒事的,我是男人嘛。”
聽了這句話,藍飛驀地發現,這個曾經和自己朝夕相處的鄰家男孩早已成長了。不知什麼時候,她一直當作小哥的人已經散發著她所不熟悉的氣息了。現在,她麵前的是一個二十一歲的成年男子,一個讓人心動的男人。藍飛窘迫地垂下了頭。秋千沒有人了蹬,規律地做著等擺運動,漸漸向平靜過渡。
“阿飛,你還記得嗎?”安麟深情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剛考上同一所大學的時候,在去報到的路上,我說我有一個心儀很久的女孩,那個女孩到現在還沒有變。今天,我不需要用鏡子了,她正站在我的麵前。三年多前,確切的說是三年兩個月零……零九天之前,你說你要考慮一下,要我別催你。我就等了你三年兩個月零九天。今天,你能給我一個答案嗎?”
真摯的目光仿佛有溫度似的,炙得藍飛的臉發燙。藍飛抬起頭,望著安麟清朗的臉龐,她癡癡地看著,看了很久。她的臉上有著幾分迷惘,嘴唇在不知不覺間微微抿了抿,像一個淘氣的孩子不知道該做什麼時的表情。
安麟輕輕地俯下身,吻了藍飛一下。他吻得很輕,很柔,很紳士,好像怕驚動麵前的人兒似的。藍飛的嘴微微張開了,她怔怔地看著吻她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在數分鍾之前,還是她的兄弟。可是,現在,他吻了她,不過,這個感覺似乎並不讓人討厭。
安麟把嘴靠近藍飛的耳際,用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溫柔地說:“給我一個答案吧,我的安琪兒。”
藍飛沒有動。
夜女神漸漸走近了小山丘。在朦朧的夜色中,原來早已停了下來,隻是隨著晚風徐徐擺動的秋千突然動了起來。依稀可以分辨,是站在秋千上的女孩發力的。秋千越蕩越高,在初上的月光中,女孩向男孩說了幾句話,男孩也回了幾句話。秋千再次停了下來。男孩站到了草地上,他伸出雙臂,輕易地把女孩從秋千上抱了下來。男孩和女孩一起走向了下山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