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不好意思,我又遲到了。”女孩道歉的話語裏麵一點內疚的意思都沒有,好像那兩位帥哥兄弟等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安麒安麟見到她,全都寬恕地笑了,就連安麒剛才等待的不滿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快樂,由衷的快樂。
另外一旁的少女看著,不覺癡了。
“咦,這位是?”女孩注意到了少女的癡樣。
“哦,她是和我同一個係的小師妹,叫,叫……”安麒突然發現,這個女生並沒有能夠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
“看你,人家站了那麼久,也沒問問人家的名字!”藍飛不滿地噘了噘嘴。她轉身向那個少女微笑著說道:“你好,我叫藍飛,藍天的藍,飛翔的飛。你呢,小師妹?”
“我叫林曼曼。”藍飛身上那種幹練與溫柔糅合在一起的氣質讓林曼曼乖乖地自報家門,來時那股與藍飛一決勝負的雄心壯誌早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師姐、師兄,我有事,先走了。”林曼曼扭捏地打了個招呼,低著頭跑了。
藍飛看了看林曼曼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安麒,安麟兩兄弟,長歎了一口氣,“當帥哥的朋友真不容易,你們看,又一個青春少女討厭我了。”
安麟接過藍飛手中的小旅行袋,“哪裏有人會討厭你,我們就舍不得,老哥,對嗎?”
安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你這丫頭怎麼每次回家都帶那麼多東西?”
“還好意思說,突然命令我陪你們兩隻笨麒麟回家,弄得人手忙腳亂的,想帶的東西都沒帶齊,還得麻煩人家阿朗替我開會……這些都算了,你,安麒,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人前‘阿飛、阿飛’地叫我,多難聽啊,可你偏偏要在我們宿舍樓下大叫我‘阿飛’,把小縈嚇得差點從上鋪滾下來砸在我頭上!……”藍飛絮絮叨叨地向安麒展開了語言攻擊。學校裏幾乎沒有人見過她這副德行,領教過的人屈指可數,隻有安麒、安麟,還有她的同房好友徐縈。
安麒嘴角揚了揚,小聲笑著;安麟卻開懷大笑起來,“好啦,等會讓人看見了又說我們讓你出醜了。”安麟溺愛地撥弄了一下藍飛頭上的發夾。
“是啊,我們得快點了,汽車快開了。”安麒提醒了一句。
藍飛看了看表,倒吸一口冷氣,“真的,還有十分鍾,車就要開了。”對視一眼,三人拔腿就跑。
……
足足跑了五分鍾,幸虧汽車晚點,才正好趕上。
在搖搖晃晃的車廂中,安麟好不容易放好了行李,走到車尾,在藍飛的右邊坐下了。
安麒遞給藍飛一張紙巾,“擦擦汗吧,小姐。”
藍飛嫣然一笑,接過紙巾。
安麟不滿地說道:“跑那麼快幹嗎,看你臉上的汗!”
“那你就不用擔心啦,別忘了,我可是校運會的一千五百米長跑運動員呢!”話一出口,藍飛後悔了,“天啊,又捅馬蜂窩了!”她在心裏暗自嘀咕。
果然,藍飛話音未落,安麟就大發雷霆了。“你還好意思提校運會?!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是嗎?電子係女生少沒有人報名,也不用你硬挺著上啊。你隻不過是區區的八百米考試拿良好的料子,你以為你是誰啊?!”
“這次我站在安麟那邊。你那次把我們都嚇壞了。你媽媽責備了我們一個星期啊!整整一個星期!”
藍飛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右邊的話從右耳傳到左耳;左邊的話又從左耳傳到右耳。她沒有再細細傾聽那兩兄弟的抱怨,思緒悄悄地飄到了半年前……
半年前,是一年一度的校運會,也是藍飛係學生會主席任內的第二次。本以為有了一次經驗,接下來必然不成問題,誰知道那屆校運會學校要求每個運動項目各個係都要派人參加。要知道,電子係全係五百人,女生才剛好五十人出頭,而每個運動項目都分男女項,這不是要電子係女生的命了嗎?那時候,藍飛、葉朗寧和體育部部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報名表基本填滿了,獨獨剩下女子一千五百米長跑空在那兒。看著表格上空白的那一欄,藍飛還能說什麼?隻能自己上啦。
說實在的,藍飛的體育並不差,她同時還參加了三級跳遠。可是問題是她雖然不差,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偏偏她又是一個好勝的人。於是,校運會當天,她參加完跳遠,就站在了一千五百米的起跑線上。
“砰——”號令槍響了。藍飛衝了出去。她身邊的對手大多數是省市,甚至全國的長跑好手,跟著她們,藍飛在練習時一貫的步調被打破了。她以超越自己能力的速度跑著。開始兩圈,她還勉強對付過去了,到了第三圈,藍飛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並不屬於自己了,她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過來,腳下的跑道仿佛變成了海綿地,綿綿軟軟的,使人的雙腳無法著力。藍飛努力告訴自己,一千五百米要跑三又四分三圈,還有一圈多一點,堅持下去,很快就結束了。她努力地跑著,速度並沒有放慢多少。整個體育場都沸騰了,所有的人都為場上勇敢的參賽女生們起立喝彩。有的人更跑到了場內,在跑道外邊為運動員加油。在迷蒙的視線中,藍飛看到了徐縈、葉朗寧,他們在跑道外和她一起跑;藍飛看到了電子係所有的女生都站在了跑道外加油;藍飛看到了學生會的同事,看到了班裏的同學,看到了外係的朋友……她抬起頭,看到了湛藍的天空。那一瞬間,藍飛感到自己在藍天中飛了起來,她感到無比的幸福。
終於,終點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許多人在終點向她張開了雙臂。站在最前麵的是安麒和安麟。在那一瞬間,藍飛心裏問了自己一句,我到底應該投入誰的懷抱呢?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藍飛第九個衝線了,接下來的一秒鍾,她很沒麵子地陷入半昏迷中。她隻感到一雙有力的臂膀把她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