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隱隱寂寞(1 / 3)

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反正該醒的時候自然會醒。當入眼看見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時她就知道她在醫院。為什麼?因為沒人比她更清楚醫院的天花板和其他的地方的有什麼不同,在過去的很多年裏她都是像著迷般的殷切希望能天天見到它。

嗨!好久不見了。

“又在盯著天花板發呆?”視線移向身穿白大褂的唐柏凱,這樣的他已經許久未曾見過了,盡然會後懷念的感覺,真奇怪。

“我怎麼啦?”冰涼的液體順著針管流入血液裏,手臂也開始冰凍起來。好冷。

“心悸亢進恐怖。”久病成醫,唐柏凱知道她能明白這個專業用語的俗語就是精神性心髒病,焦慮型的。

“隻是這樣嗎?”她真的以為她會死。

“別瞎想了,你沒事。”撫著她的長發,他覺得氣餒,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有那麼大的壓力,但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對她的心髒的損害不小。

“我想回家。”扯住他的衣袖,芩絲要求回家,她討厭醫院,不想在這裏多待一下,一下也不願意。

“下午我下班後一起回去吧!現在你先好好休息。”

“嗯。”

……

然而,盡管知道芩絲沒什麼大礙,可是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夜半發作後,唐柏凱開始不得不重視起芩絲真正的病因。

“你到底在想什麼?”這是他最先要問的,在想什麼,想那個人嗎?想的心在痛,想倒每夜都會從睡夢中驚醒,為什麼?

“沒有,我沒想什麼。”此時,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這些天來她為什麼會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這種感覺很糟,很不好,他告訴她這是她自己精神壓迫才造成了,可是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想回家。”她極度討厭醫院的清寂。

“我們回英國吧!”回到那間屋子也不能改變什麼,所以他決定他們是該時候回去了,回到那個大霧彌漫的城市,熟悉安心的環境。

回英國?不要,她不想回去,不要問她為什麼,隻是不想。

“今天我不值班,回去吧!”說著,將芩絲扶坐了起來。

扯住他的衣袖,芩絲輕歎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不要回英國。”如若真的回到英國,她和歐陽昊的距離就更遠了。

“如果明天你還是在醫院病床上醒來,我就帶你回英國。”沒得商量。

“柏凱……”看著他不為所動的麵容,芩絲開始祈禱。

可惜,上帝並沒有聽見她的禱告,第二天芩絲睜眼所及的還是白色的天花板,“我又發作了嗎?……你不該送我來醫院的。”

難道看著你痛,任由你繼續想著另一個男人。對不起,我做不到,也學不來靜靜的放你離開,唯一的一絲希望就是回到從前,在那人沒出前的生活,隻有你我倆人。

“我去安排行程機票,就在這一兩天。”不再多說什麼,唐柏凱退了出去,現在是早上十點一刻,他還要例行巡房。工作還得繼續,光就調回英國的事他都還得給院長事先報告一下,說好三個月的調任工作,現在才不到一個月,麻煩。

一遇上芩絲的事情,自己就變的急躁任性起來,一不順心如意就覺得委屈,不公平,可是盡管知道這樣是不對,不穩重的,可就是控製不了。愛上她,是他劫難難逃。

確定他離開後,芩絲坐起身來,其實除了每天清晨那個時候她會發作外,平時她和正常人沒兩樣,會待在醫院占用一間高級病房是因為他不放心,畫圖的事停滯下來了,TKL那邊沒打電話過來詢問,大概是‘他’的緣故吧!

手臂冰涼了,帶著麻痹的僵硬,拔掉針頭,芩絲從床上起身,穿著醫院統一的淺藍色衣服踩著拖鞋走出了病房,轉彎再轉彎來到一處公用電話的旁邊,好在她有硬幣。

“嘟——嘟——嘟——”即使電話那頭沒人應,即使隻是電話的通訊音,芩絲還是覺得安慰,沒錯,就是安慰。

“喂!”歐陽昊的聲音適時地在另一端響起,依舊沙啞而附磁性,低低的,緩緩的,安心的。

芩絲沒有開口,握緊話筒貼近耳邊想聽得更近一點。

“說話。”笑,他在生氣,她聽得出來。

不再沉默,芩絲清淡如風。“我在NC附屬綜合醫院,我在住院部後麵的草坪那等你。”沒有原因,沒有多餘的話,時間、地點還有她,等他。

踱步來到約定的地點,芩絲找到一把公用木椅坐下,還不到中午,陽光明亮伴有縷縷風吹來,身上穿得單薄的她覺得有絲冷意。

然後就感到一個熱氣襲來,環住了她的整個身體,撇頭他來了,肩上的是他的西裝外套,穿著正統三件套西服的他在一片空曠的草坪間宛如天神般漾溢力量。

“你來了。”淺笑著,探手示意他一同坐下。細長的黑亮潤澤的長發依舊被發嚳紮成一束垂於腦後。

他沒說話,隻是立在她的身旁靜靜掃視她,直到他的掌心貼上了她的臉頰,溫暖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