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指婚(1 / 3)

西昌迦帝十年春

剛下過一場小雨,城郊的泥地、官道、城裏的青石板、皇宮裏的白玉石板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空氣凝了一層濕意,縱是披了一身狐裘,走在外頭,卻還是讓人冷的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迦帝正要步入禦書房,忽聽乾昆門外傳來悶悶沉沉極有規律的鼓聲,咚、咚、咚……飽含了冤屈與不甘的鼓聲混著天上時不時降下的春雷,竟讓沒由來頭皮發麻。

“皇上?”緊跟在後頭的李公公低聲地詢問。

迦帝不悅地擰了擰眉,“去瞧瞧是何人擊鼓,若是能捱過,便把他帶到朕麵前來。”

“是!”李公公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幾個小宦官機靈地跑出去。

乾昆門外立了個鼓,上麵的紅色印漬斑斑勃勃,早已經分不清是血還是其他的什麼。

沉寂了多年的鼓聲再度響起,便如悶雷一般在整座朝堂炸開。

在十年前的權利交換之中存活過來的老臣們還記得三十年前,一個婦人躲過重重追殺,擊響了這個鼓,那一次,被殺者眾,血染午門百裏。

“何公公……”守門的侍衛恭敬地低喚了一聲。

何公公身著一件深藍色的錦袍,微微傲慢地抬起下巴,聲音有些尖細,“何人擊鼓?”

正執著鼓槌的婦人停下來,驚惶地跪在地上。“民婦見過大人!民婦……”

何公公上下睨了一眼眼前的婦人,長的倒算是美人,隻是瘦了一些,一看便知是曆盡千辛萬苦才到的都城。身穿一身麻衣,有些舊了,人倒是收拾的齊整。

隻是收拾的再齊整,一會兒還不是得受罪,既然敢上皇宮來告禦狀,就得做好受苦的準備。

“慢……有什麼冤屈,等受過刑再說。”何公公出聲阻止,抬抬手,示意身後跟著的兩個年紀輕些的宦官領著婦人去受刑。

在西昌,想要告禦狀,得先受過四十大板,再跪在那尖石上兩天兩夜才有資格覲見皇帝。

何公公嘴邊噙著抹冷笑,敢告禦狀,也不看看自己那身子骨。京城裏這幫官員知曉有人來告禦狀,一個個如驚弓之鳥,就怕自己撞上了皇帝要整治人的當口。便暗中使了人來吩咐何公公,這婦人,下手重些。

婦人受刑的時候並沒有慘叫,趴在那虎凳上疼的滿頭是汗,不久便暈了過去。

何公公隻等著她醒的時候下板子,直打的那婦人背後血肉模糊。

何公公心裏不禁起了些欽佩之意,一般婦人受刑,哪個不是呼天搶地,唯有這人,雖然疼著,但眼裏卻是噙著堅定。

受刑完畢,何公公道,“帶她去那裏跪著……”

這天有些冷,那婦人跪在那尖石之上,一動不動。

轉眼間兩天過去,迦帝偶然想起那天的鼓聲,又聽說是個婦人擊的鼓,便問身後的李公公道,“柏成,那婦人如何了?”

李公公沒想到皇帝還惦記著,忙道,“受了刑,倒是挺過來了,打發了人去給她換了身衣服,一會兒領上來。”

迦帝滿意地點點頭,“她可說了有什麼冤屈?”

李公公其實也不解為何那婦人心心念著要他們帶她的女兒也進皇宮來,便問了迦帝。

迦帝擰了擰眉,難不成這婦人……“帶上來吧。”他在心裏冷笑,敢作那黃梁美夢,也要看她女兒有沒有那命。

再說那一廂,這婦人托了京中一位遠親照看自己的女兒隻囑咐說自己離開兩三天就回來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