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這一天都會舉行山祭,像我們這樣一個鼎盛的家族,是必須祭拜的吧。
於是, 我遇見了他。
在我們家族後山有一處禁地,族長大人平日不允許任何人出入,世世代代守護這裏,不知多久。
每當我好奇問起禁地,族長大人隻告訴我,禁地裏有一位神,看管這裏,讓我們居住的這片土地世代繁榮。
隻有山祭的七日,才可以進出。
山祭那日,有一支隊伍在人聲鼎沸的人群中不斷前行走向禁地深處,我好奇的追隨著,當我回過神來,街道旁已沒有任何談笑祭拜的人。
一個人突然捂住我的嘴,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做一個噤聲的動作,我乖巧點頭,他說,
再向前就是鬼門,再也回不來了。
他的身影逐漸透明,在祭祀的花火中就要看不見,我急忙的問他名字,少年好聽的聲音在天空彌漫,最後緩緩隻落下兩個字,涼川,我問他,我們還可以再見嗎?
他對我微笑,卻仿佛用盡了一生的氣力
。
次日,我來到遇見的樹下,
梨花緩緩落下,少年坐在樹下,像一幅畫,似是刻意等待。
我坐在他身旁,天空卻下起了雨,他好看的臉上,眉眼不悅。
我問他,很討厭下雨嗎。
他靜靜的不答 。
我們就這樣坐在樹下看著雨。
直到我醒來,
他一直沒離開。
雨水落在他的發尖,
流落到他的眼角,像一顆晶瑩的時間琥珀,我伸出手揩下雨水。
那麼親近的距離,仿佛彼此身上溫暖的氣息都撲到臉上。
我啟齒問他年齡,
他語氣輕到不在乎的回答,幾百幾千年了吧,但他一隻赤色,一隻灰色的瞳孔裏卻折射出滿是哀傷的神色。
我想伸手抹平他的感傷
,
卻發現我無能為力。
自此,
每日我都想來看他。
卻迷了路,
在一條條小徑彙聚的中心,有一個石像,被時間風雪鑄造的一團糟,石像上方有一處殘缺
延伸到它的眼。
我突然也有些感傷起來,卻不知為何,
所以我沒有見到他。
而在夢中仍舊是那個石像,不過它四周開滿了芳香,像是一顆星辰,照耀了未知的黑暗。
也夢到他孩童般的笑。
當我第三次尋他時,
卻被族長抓住。
族長的聲音嚴肅而清冷,
家族世代隻為守候禁地,你再不可闖入,打擾裏麵的安生。
我被關在可以望到禁地的偌大的書閣裏,經曆兩個日夜。
無意間,在書卷泛黃的頁篇裏看到了涼川的名字,他名字的簡介讓我迫切的想去再見到他。他真的久到幾千年。
我十分的想念那個憂傷仿佛與生俱來,眉眼間帶著哀愁的他,很想念。
於是我打傷了族人,隻為見他。
我從很高的書閣窗口向下縱身跳去。
我默念涼川,他把我擁在懷裏,從天而降般隻為邂逅我。
在蔓延著花香的空氣裏,
我吻了他的唇。涼涼的。
安穩落地。
我在他的懷裏哭道快要斷氣,我心想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吧。
我對他要求交換願望,
我對這片充滿涼川氣息的林大喊。
我願化作任何。
隻想換涼川的擁抱。
他看著我是從未有過的傷感,
靜默的望著我。
我不忍的用手指掠過他的灰眸。
我說,讓我為你實現願望吧。
我牽起他的手,涼涼的。
涼涼的。
再次來到石像前,我恍然明白了自己的感傷。
石像不遠處,一口井在陽光折射下泛出赤金色的光芒。
閃爍。 閃爍。
閃爍到我的心揭開心事。
我俯身輕吻涼川的那隻灰眸。
他說,
讓我在這裏守護千年吧。
隻為你。
我笑著搖頭,
笑他的孩子氣。
那天我見到了最美的花海,我和他在星光閃爍下,
螢火蟲的圍繞下。
牽手前行。
我突然好怕,如果我輕輕鬆開他的手,
他會不會同這個花海一起消失呢。
又或者。一望不到盡頭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