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再見傾心(3 / 3)

齊瀚雲用手肘抵了他一下,一邊調侃地說到:“多謝了!王爺——”

“你——你——”算了,我忍,我忍,我忍忍忍!忍字心頭一把刀——鄭王不斷催眠自己,免得自己被齊瀚雲這笑裏藏刀的家夥活活氣死。

外麵在那裏歡歡喜喜的謝恩,紗帳裏麵也不清閑。

關謹言聽到那個溫文爾雅的聲音時,“噗嗵——”一聲,心跳急速加快,難以再維持往昔的平靜。由於情緒失控,幾乎把最後幾個音律全部都彈錯了。

別人或許沒有覺察,聽得仔細分明的皇後,不動聲色地一笑,看來有戲了!隻是不知道這個向來無心的小表妹,中意的是外麵那兩個中的哪一個?

“鳴箏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關小姐果然是技高一籌!佩服!佩服!”坐在旁邊的禮部尚書千金,芳心從一開始就暗許那英俊雅逸的鄭王。

她以為關謹言是要與自己爭奪,醋意大發,馬上話裏有話的說道,酸溜溜的故意詠詩來譏諷關謹言。她早就看不慣關謹言這個裝得活像聖女一樣的臭丫頭,不可一世就了不起了嗎!哼!現在還不是玩這種小花招勾引男人注意!

關謹言沒有搭理那位泛著酸味的千金小姐,表麵上依舊不動聲色,默默的退下到旁邊,內心卻實在是難以平複。她覺察到似乎有那麼一些不對勁——生平第一次發覺自己想要擁有一個男人。

這種念頭突然就這麼冒出來;幾乎令關謹言不知所措。這麼多年,以為自己已經修煉到心若止水的境地。原來那隻是表麵現象而已。回想起來,好像從未真正的渴望過什麼。可是那個男人又有什麼特別呢?對皇後娘娘這些年安排的各種相親都興趣黯然。見過無數個年輕俊傑,無論多麼優秀都沒有能令她多看一眼。

為何自己與他僅僅是萍水相逢,一麵之緣,就獨獨的對他念念不忘?

“謹言,那‘夜照雪’是千裏駒,‘千裏追’是棟梁馬,不知道究竟哪一匹更加的適合心意?”皇後含笑的問道。

關謹言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是那‘千裏追’。”她少有表情的臉上泛起紅暈,迅速地瞄了一眼紗簾外那抹偉岸的身影。

“哦!為什麼呢?”抬起一雙睿智沉靜的眼眸,皇後柔聲問道,看她放著這麼多年輕的王爺將軍不選,單單隻挑齊瀚雲的用心究竟是什麼?實在很是好奇她會怎麼回答。

“這個——”關謹言一時語塞,若是要問為什麼會是他,恐怕連她自己也弄不明白是為什麼。從小到大她被灌輸的所有思想皆是不可以有自己的意見和想法。

微微的蹙起眉宇,開始苦惱地思索這個讓她內心越來越無法平靜的問題。莫名的情緒起伏對她而言是另外一個生平第一次,她感到有些心慌意亂。

皇後輕輕的搖搖頭,可憐的孩子!

從小到大被姨丈用《女誡》、《女訓》裏的繁文縟節壓抑的太多,不得不用學著冷漠來保護自己。連自己這樣一個局外人都能一眼洞穿她的心思了,為何她自己卻不能輕易去明白其中最簡單的道理?

“就這滿座的俊傑才子而言,論才華、論學識、論品貌,這位忠義候世子的確是一個難得的人物!他將來一定是前途無量,倒不失為托付終身的良人。

一直以來,哀家受姨母臨終的囑托,悉心照顧於你,自從你及笄以來,隻要是你不中意的親事,哀家都不曾勉強於你。現在你既然做出選擇,那麼就按你的意思好了。哀家知道該怎麼做。”皇後微笑著點頭。

這樣也好,謹言若是能夠找到一位稱心如意的夫婿。那麼姨母在九泉之下也能夠瞑目,自己也不負重托。

“娘娘——”關謹言想要說些什麼表示感激,卻又說不出來。她沒有學會怎樣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

皇後揮揮手遣退身邊的那些宮女,招手讓關謹言坐到自己旁邊來,輕輕的拉住她的手端詳了她好一會兒。

時間過得真快,那個總是靜悄悄地跟在自己身後,粉堆玉琢般的小女娃就快要出嫁了,還真是令人有些舍不得,可惜女大不中留。

良久,皇後語重深長地開口:“謹言,你總是這樣子過於的保護自己的心;讓哀家看了實在是為你感到擔心得緊!關於這門婚事,希望你要仔細的考慮清楚,再做最後的決定。

俗語說覆水難收!以後出嫁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將來的事會如何,是沒有人預先知曉的。你必須謹記今天是你自己選擇了從今往後的人生!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以後你過得是好是壞,哀家於禮於法都再也不能幫到你了!”皇後委婉溫柔地說著,心底仿佛有嫁女兒一樣的酸楚。

“臣女謹遵娘娘的諄諄教誨!”關謹言垂下眼簾,她很疑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執意嫁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男子?

或許是因為,萍水相逢的他,讓她從來就平靜無波的內心裏產生了一種,想要必須得到的衝動。

哪怕從此內心繾綣,輾轉反側。

隻是,真的是這樣嗎?覆水難收!嫁出去的女兒就如同是潑出去的水,為什麼身為女兒家就必須這麼卑賤?那麼他會是一個好丈夫嗎?他會溫柔的嗬護她嗎?

這些年,皇後娘娘選了許多的門當戶對的男子讓她擇夫,她都不肯輕易許諾,因為她害怕,怕自己會與上一個像父親一樣迂腐、蠻橫的男人。

嫁,就要嫁一個情投意合,對她嗬護備至的男人為妻。

想到這些,關謹言抬起頭,禁不住遙望著紗帳外那個意氣風發的翩翩男子。心若止水的心湖裏,終於開始有了波瀾漣漪。

是好,是壞,這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那麼將來無論婚姻的好壞,得由自己去承擔責任後果。莫名的,她的心底湧上那麼一首詩句來——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