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聞言,更加膽怯的,不自在的縮了縮身子,神情卑微膽小,她訥訥地說:“這位姐姐怕是認錯了人吧……奴婢那天並沒有潑到三小姐水……。”那副膽小害怕的樣子,讓那些下人看了都不禁覺得她是無辜的,再看曼青怒容滿麵的樣子,更覺她是仗勢欺人。
曼青身子直哆嗦,不敢置信地叫道:“你撒謊!明明就是你潑了小姐一身水,是你引三小姐回芸香院換衣裳的,你為什麼不承認?!”
“奴婢沒有撒謊……。”那丫鬟含著淚卻仍然咬定自己沒有撒謊,一副怕得不行卻不肯‘屈服惡勢力’的樣子,看得眾人更加鄙夷石尋雪了。
麵對眾人鄙夷、厭惡的眼神,石尋雪膚色更加蒼白,然而她的神色平靜,眼神依舊明亮。
“曼青,你不必再說了。”
“小姐!她這樣栽贓您,您還——”
石尋雪靜靜地看著她,曼青再說不出任何氣憤的話了。最感到害怕,著急的是小姐,她再氣憤怨恨,也不及小姐此刻的害怕十之一二吧。曼青不由咬了咬唇,乖順地退到了石尋雪身旁退後一步的位置上。哪怕她幫不了小姐什麼,她也要做小姐的支持。
石尋雪看著那個小丫鬟,那明亮如水的眼睛既沒有怨恨也沒有憤怒,隻有堅定、認真,以及淡淡的哀傷。
這雙眼睛明明沒有殺傷力,甚至連曼青都比她來得嚇人。
然而,那個小丫鬟麵對曼青時還能心中不懼,看著這雙眼睛,卻漸漸無法保持冷靜,心逐漸不穩起來。
“三姑娘……。”小丫鬟眼神閃躲,訥訥地喚了一聲,似是害怕,又似隻是無意識的叫了一聲。
“你沒有潑我水?”石尋雪忽然問。
小丫鬟像是被驚醒一樣,眼睛發亮,忙不迭地點頭。“是!”
“你沒有引我回芸香院,在院外等候我更衣?”
“奴婢沒有!”小丫鬟斬釘截鐵地回答。
石尋雪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問什麼。
見她如此,小丫鬟輕輕舒了口氣,心中卻覺得有些異樣,忽然有了種不詳的感覺。
衛婕珍心中暗自得意,任是石尋雪再逼問,也問不出什麼的。
石良渙見石尋雪問不出什麼,有些失望也心知若有人陷害,自然不會如此簡單就認罪。於是要叫人把那丫鬟拖去打板子,打到她說出實話來,卻見石尋雪看向他,下意識也迎了過去。
“爹爹,去大伯娘那,叫五弟弟過來吧。”
石良渙微微皺眉,事關名譽,這種事應該越少人知道越好,到時候就算無法洗清此事,也好將此事封鎖起來,免得流傳出去毀了石尋雪的名譽。
隻是石良渙見石尋雪麵容平靜,眼神認真的樣子,隻得點了點頭,讓人去叫五哥兒來。
此時五哥兒石景鬆正在房裏還未歇息,聽了下人含糊的通傳,意識到事情輕重,連衣裳都來不及換,直接過來了。
到了地方,見跪著滿地的下人,石景鬆眉頭便鬆不下來。
“景鬆見過祖母,見過三叔。”
石母和石良渙顧不得禮儀,直接叫起。
石良渙看著石尋雪,示意她做她想做的。
石尋雪向石景鬆那兒走了幾步,正巧路過衛氏,衛婕珍與衛誌安,石景浩幾人,視線自幾人身上掠過,將衛婕珍暗藏得意與狠毒的眼神收入眼底。
衛誌安一貫溫潤平淡的神情凝重,抑製不住擔憂的眼神緊緊跟著她的身影。石景浩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眼睛不停看著他身前的衛氏與衛婕珍,衛氏毫無察覺,嘴角隱隱含笑,臉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惡毒。
“五弟弟,真抱歉,叨擾你走這一趟了。”石尋雪滿懷歉意,柔聲說道。
她出來的匆忙,一頭青絲散散得披在身後,長及臀下,沒有一點珠翠點飾。身上還穿得寢室內穿的月白色繡纏枝海棠花的對襟長褙子,那清冷素淡的顏色將她襯得越發毫無血色,仿佛一個冰雪雕就的仙子一般。
石景鬆眼中凝重之色更重,他這三姐姐雖然柔弱,卻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過,仿佛一觸即碎的樣子。雖然神情在笑,卻好像在哭一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三姐姐不必多言,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石尋雪微微一笑,輕聲說:“叫五弟弟擔心了,真是三姐姐的不該。”
她看了看眾人的神色,然後對石景鬆輕描淡寫道:“其實也沒有什麼,隻是想請五弟弟來說清楚些事情,證明我並沒有與外男私會。”
石景鬆一聽此話,即便輕描淡寫,他也馬上意識到發生何種事了。頓時,他的神情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