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被石良渙指責,心中氣急,麵上還得擺出委屈的樣子說她不是有心的,是因為丫鬟沒有提醒她才會讓大姑娘吹了冷風。
然而石良渙根本不聽她的狡辯,就算她是真的忘了,也是因為衛氏心中沒有石尋雪,才會連石尋雪候在房外都給忘了,換做她那個侄女,根本不可能叫她在屋外頂著寒風等她梳妝打扮好。
更何況,衛氏這舉動分明是有意的。這是在報複他奪了她中饋掌家權!
石良渙看得明白,衛氏的佯裝委屈在他眼裏顯得那樣惡心。明明是她心腸歹毒,有意折騰尋雪害她生病,怎麼還有臉做出一副無辜委屈的樣子?
石良渙心中倍感惡心嫌惡,多一眼也不再看她,甩手離開。
衛氏本想借著回洛陽的機會拿回中饋權,卻因為自己一時魯莽失去了希望,頓時又悔又恨。悔自己沉不住氣,憑白失去了機會,恨石尋雪狡猾,定是裝病陷害她,也怨石良渙絕情,難道為他生兒育女的妻子,還比不上一個女兒在他心中的分量?
心裏冷冷恨想,將這筆賬全書記在了石尋雪的身上。
等著吧,這一筆帳遲早會和你算清的!
無論衛氏多麼恨,她暫時都是拿不回掌家權了。
更甚至石良渙因為這事幹脆吩咐說回洛陽前,幾個子女都不必去給她請安了。
得知此事後,衛氏房裏又壞了幾樣東西。
第二日一大早,張姨娘聽說石尋雪病了,特地挑了幾樣補品親自上門送來,也不去避諱病氣,握著石尋雪的手,噓寒問暖仔細問候了一番。
從前兩人不怎麼親近,張姨娘待她一直不冷不熱,不顯無禮也不會顯得很恭敬。後來石尋雪與她合作,施計將衛氏的掌家權送與了她,張姨娘雖然對她態度親近了些,卻也不至於這般熱切,不論真心與否,單這姿態,叫人瞧了真覺得兩人好著呢。
石尋雪倚在床上,唇角微揚,輕聲說:“勞姨娘掛心了,怎麼還特意送東西過來。尋雪病還未好,若是姨娘被過了病氣可怎麼好,尋雪心中就難安了。”
張姨娘笑吟吟地說:“大小姐千萬別這麼說,妾來看望大小姐是理所應當的。若是過了病氣才好呢,妾皮糙肉厚,就算病一場也沒什麼,聽人家說病氣過給別人自己就好了。妾樂意過大小姐的病氣,隻要大小姐病能好過來。”
石尋雪撲哧一笑,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些紅暈。
“瞧姨娘說的傻話,哪有人還希望自己生病的。”
因為寢室裏燃著三盆火盆,熏得暖暖的,石尋雪身上隻穿著青白色的小衣,又著鵝黃色小衣,外披著件藕荷色的衣裳,半散的青絲輕披。她本就生得秀美,臉蛋纖小,此時麵帶病色,一雙杏眼含笑微彎,淚光點點,嬌喘微微,正是一副弱柳扶風的病美人之色。
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氣質美麗,就連身為女子的張姨娘都不由得看呆了一呆。
回過神來時,張姨娘心中暗暗想道:曆來見別人病時都麵無血色,醜得沒臉見人,大小姐卻怎麼瞧著比平日還要美了?這樣的可人憐惜的樣子難怪老爺放心不下,捧在手心裏疼惜有加。
張姨娘暗歎,莫怪她態度改變,巴結石尋雪起來。那次事後,她就看清石尋雪了。大小姐哪兒是愚鈍懦弱,分明是大智若愚,麵上平平淡淡,心中卻看得分明啊。
她苦惱的事情石尋雪三兩下就解決了,不僅拔出了夫人的人,破了夫人積下的威,還將她自己的地位穩穩立下。那一日之後,府裏上下,哪個還敢怠慢她分毫?都是畢恭畢敬,唯恐讓她不滿。
就連她吧,得了掌家權也不敢鬆懈一分,事事物物都先著石尋雪。隻因為她不僅是有著老爺撐腰,自己也有手段,心也狠。這女子啊,長得美貌就占了幾層便宜,偏偏得天獨厚,又生了副玲瓏心竅,還狠得下心腸。這樣一來,旁人還有什麼勝算?不怪衛氏輸得慘。
索性她就跟著石尋雪吧,石尋雪在前麵吃肉,她總能跟著分點湯吧。
張姨娘想得也明白,她跟石尋雪沒有利益糾紛,就算石尋雪受老爺寵她也不怕,甚至還能因為和石尋雪的合作關係而能從中得利。反正她是個妾,無法被抬正的,就算她得寵……就算她生個兒子,也礙不著石尋雪什麼事。更何況還有個兩人的共同敵人衛氏在呢。石尋雪不會再讓衛氏得意的,衛氏吃癟,她就能跟著占便宜。
而石尋雪呢,沒兩年就要嫁出去了。嫁得好吧,日後府裏得利她也能沾點光,若是嫁得不好,反正她也沒損失。
所以說,有害利而無一害的事,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