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看見了吧,這,就是以下犯上,沒有尊卑的下場!”石良渙一一掃視了在場之人,眼神狠厲冷酷,看得那些下人就算心裏沒鬼也不由自主地避了開去。
石良渙將那些人或心虛或害怕或坦然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然後,才一字一句冷漠而又嚴厲地說:“這些人,身為石家奴仆,竟然敢公然給大小姐氣受,對大小姐無禮。大小姐心善,不代表我也仁慈,若是下次再有人膽敢以下犯上,莫要怪我心狠,一卷破席便是你們的下場!”
在場眾人都被那滿帶殺氣冷意的話語嚇得撲通撲通跪到地上,抖著聲音連連道著忠心。
張姨娘心中十分複雜,既覺得出了口惡氣,又覺得有些心酸,心裏很不是滋味。
真不知道該說石良渙什麼好,待她們這些房裏女人冷漠又無情,仿佛她們不過是個不相幹的外人一般。若是他對誰都如此,一視同仁,她也不至於心中不滿,偏偏他對石尋雪這個女兒嬌寵備至,明明是那樣冷淡的一個人,卻為了石尋雪受了點氣就大發雷霆,要把這些人活活打死。以往石良渙雖說不上有多慈善,但好歹有著文人慣有的平和溫潤,然後今日一瞧,卻比那些暴戾的人還要狠上幾分,真是讓人震驚錯愕。
張姨娘暗暗歎了口氣,幸好石尋雪是個丫頭,若是個男娃,她還能爭個什麼呢。
石良渙命下人將那些不知是死是活的仆婦拖了下去,又軟硬兼施地警告了一番眾人,才將後續事情交給張姨娘處理,這才轉道往石尋雪那兒去了。
張姨娘送走石良渙,笑意盈盈地回房去了。處理廚房裏的事情,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將這些以下犯罪的人貶下去,至於提拔上來的人……嗬嗬,自然要看誰知情識趣了不是。
不知衛夫人那兒若是得知自己的人手都給老爺打得半死不活,還即將換個幹淨,不知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隨便想想都覺得肯定很有意思,張姨娘笑得越發燦爛得意。
這次受罰的人裏,除了一個媽子沒有挺過去死了,其他人倒是都活了下來。
隻是,雖然是沒死,卻也離死差不遠了。照這個傷勢,沒一、兩個月是別想下床了。更別說想像以前那樣活蹦亂跳的了,恐怕就連正常走路都有些難了,而且這傷筋動骨的,到了冬季時那才是真正磨人,病都得去半條,年年如此,後幾十年都好不了了。
自打這一次廚房事件之後,整個府裏上上下下算是再無人敢慢待石尋雪了。有如此前鑒,誰還敢撩虎須?
石尋雪的日子好過了起來,吃穿用度都符合起了一個正經的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了。
石尋雪一邊跟著石父讀書學琴棋書畫,一邊過這日子,時間也就這麼一天一天迅速地竄過了。
轉眼便過了十來天,已經是臨近臘月了。
這時,石良渙也收到了洛陽來的公文,準備回洛陽了。
隻是,回洛陽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們這一回去便不會再回來平城了,因此,要做的事實在很繁瑣。而此時,一直稱病的衛氏也很適時的‘痊愈’了。
得到衛氏痊愈的消息正是,石尋雪明眸流轉,微微一笑,說:“曼青,給我梳洗一番,母親既然病愈了,該是去看望一番才是。”
曼青一愣,心裏疑惑,卻還是領了命,伶俐地給石尋雪梳妝打扮起來。
曼青依著石尋雪的指令挑出了一套衣裙伺候著換上,再照常給石尋雪梳了個雙環髻,用蜜合色的緞帶綁好。
“小姐,今日戴什麼首飾?”曼青打開三層匣子的雕繪藤草鳥蟲花樣的珍寶盒,裏麵各式各樣的首飾琳琅滿目。
石尋雪隨意瞥了一眼,她心底清楚的記得裏麵擺放的每一樣首飾。“就戴那灑銀株蕊海棠絹花和那對素銀蔓草紋嵌珍珠耳墜吧。”
曼青從匣子最上層找出石尋雪口中的絹花,那絹紗堆成的海棠花有兩對,一對胭脂紅,一對煙紫色。曼青瞅了瞅石尋雪身上穿的衣裙色澤,挑了一隻煙紫色的為她別在左邊環髻上。而後,又找出那對素銀蔓草紋嵌珍珠耳墜小心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