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娘了悟狀點頭,口上恭維說:“小姐身邊的丫頭們倒是伶俐,妾瞧著真是羨慕得緊。”心頭倒是暗暗咂舌,這竹炭不比木炭,因為產量少,價格一直是居高不下。府裏進的量也不多,以往都是供老爺獨用,府裏其他人用的都是木炭,沒想到老爺竟還送來給大小姐用了,瞧她這用的隨便的樣子,量想來也不少。
丫頭曼彤捧著滾茶過來了,輕輕擱在兩人手邊。
張姨娘雖不覺得口幹,但也將茶盞捧了起來暖手。張姨娘細細瞅了瞅那茶盞,琺琅彩麻雀牡丹翠竹盞,這套茶具她認識,是石良渙收藏的一套珍品,竟是給石尋雪用了。
看來大小姐還真是叫老爺上心啊,張姨娘暗自想著,心底的那個打算更覺有可能。
兩人說了會兒子閑話,然後張姨娘便說起了來意。
“其實妾今日來,是有事想求小姐幫忙。”張姨娘擱下茶盞,笑意微斂,神色正經起來。
石尋雪臉上輕鬆的神情也微微收斂,順著話說道:“哦?姨娘便直說來意吧。”
“那妾便不拐彎抹角了,還請小姐不要笑話才是。其實呢,這事還是因為管家的原因。自打妾掌家以來,府中有不少人陽奉陰違,妾愚鈍,實在是無可奈何。”張姨娘說著,表情十分無奈且厭煩,顯然這些日子是受了那些人不少氣。
“妾初初掌家,且身份又是名不正言不順,再有夫人積威在前,許多下人不服妾管家,若隻是心上不服妾也無所謂,隻是,那些下人不僅心裏不服,還在職務上給妾行堵作對,妾若是說教,他們便說這是夫人以前的規矩,叫妾心中十分氣惱卻又拿他們無可奈何。”
石尋雪靜靜聽她敘說,見她言罷,便道:“這的確是令人心煩。”
張姨娘道:“可不是麼,這些日子妾給他們氣的都生了幾根白發了,再這樣下去,別說掌家了,不被他們氣死便是有福氣了。”
張姨娘見石尋雪似是微有感觸的樣子,便趁熱打鐵道:“妾這是走投無路了,隻得來求小姐幫幫忙,還請小姐伸手幫上一幫吧!”
石尋雪麵露為難之色,道:“姨娘有難事,尋雪自該是相幫,隻是……哪有小姐插手管家之事的道理?尋雪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想幫姨娘也站不住腳啊。”
張姨娘豈會不知這個道理?隻是她想,石尋雪如今有老爺撐腰,她連衛氏都能拉了下來,那些下人總該是怕了她吧?就算這些眼高手低的下人見石尋雪年幼,不將她看在心裏,總該是怕老爺的。她有石尋雪相幫,不就等於是有老爺站在身後做依仗嗎?這個府總是老爺的吧。
“妾實在是沒辦法了,求大小姐幫上一幫吧,妾做不好事丟了管家權事小,若是叫夫人逮著機會東山再起,被夫人視作眼中釘的小姐到時候可就不好了呀。”張姨娘一麵軟語相求,一麵將利害關係明言,將那軟硬手段兼施。
石尋雪本是衛氏的眼中釘,現在又害得衛氏丟了管家權,現在怕是恨毒了石尋雪,若是衛氏奪回管家權,怕是第一個要害的就是石尋雪了。最該怕衛氏重奪權力的,該是石尋雪才是。
果然,石尋雪一聽,臉色便微微一變,凝重起來。
她沉默了片刻,細細思索之後點了點頭:“那好吧,尋雪便豁出去臉麵幫上姨娘一把吧。隻是,尋雪人微力薄,可能會叫姨娘失望也說不定……。”
此話一出,張姨娘忙不迭地擺手道:“小姐嚴重了,隻要小姐相幫妾便心滿意足了,無論如何也不會怪小姐的。”其實她也不是指望石尋雪真的就能幫她降服住那些下人,她要的隻是石尋雪的靠山,鎮壓住那些下人就行了。隻要她把持住後宅上下之後,再來個大換血,又何苦去費盡苦心籠絡住衛氏的人?與其是拉攏那些人,還不如提拔新人才更方便可信。
石尋雪細細詢問了張姨娘是哪些人和她作對,仔細分辨了一下這些人的情況後,準備拿廚房的人做切入口下手。
石尋雪心底有了決定之後,便對張姨娘說:“尋雪心中有注意了,姨娘且先回去吧,等傍晚申時五刻時再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