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信任她了,是我糊塗。”
這寒酸的景象刺痛了石良渙的眼睛,背對著石尋雪,石良渙痛苦的閉上眼,也擋不住那後悔的淚水。
在外的衣物尚且如此,不為人知的待遇呢,尋雪這些年吃的什麼用的什麼?是不是他嫌繁瑣而更改的規矩卻反而是害得自己女兒更加方便得被繼室苛刻?
他的尋雪那麼靦腆膽小,是不是就是因為他太冷淡,才導致他的女兒有苦無處說?若是他常常和尋雪見麵,也不至於今日才察覺到女兒的狀況!
石良渙後悔極了,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順著尋雪的做法和她疏遠。女兒年幼不懂事,他難道也傻了不成?
楊靜芙眼眶噙淚,滿腹說不出的心酸。
她自己無能,無法讓小姐過上更好的日子,得到小姐身份應有的地位和待遇。
不過,以後應該會好了吧。老爺知道了小姐的處境,往後老爺一定會護著小姐了吧!
伺候石尋雪的幾個丫鬟也是眼淚汪汪,幾個小的甚至湊在了一起哭了起來。
她們大的是從小跟著石尋雪的,幾個小的也是被買進府就被分配來伺候石尋雪的丫鬟,多年的情誼,說是主仆比起那些有血緣卻無親情的妹妹們,更說得上是情同姐妹,相互扶持了。
以前是沒辦法,石尋雪自己不肯爭不肯告知石良渙自己的處境,她們也無可奈何。別看她們是伺候大小姐的,說起來很有體麵,然而在這府裏,她們卻是處處看人眼色,上哪兒都被人家冷眼相看。就是因為石尋雪被繼夫人排擠,老爺不知情,無人維護才落到這般田地。
現在一切都會好了,以前的日子也不會再有了吧。
石良渙平複了一下激蕩的情緒,顧不得禮儀抬手就著袖子拭了拭淚。現在後悔已是無濟於事了,該做的當時改變尋雪的待遇才是。
於是他雙眼微斂,沉聲叫道:“去叫夫人過來。”平靜的聲音仿佛壓抑著無盡深沉鬱氣,曼青一聽便知這是要責問衛氏的起始,心中高興異常,麵上卻不顯幸災樂禍,‘哎’了一聲便領命去叫衛氏了。
片刻之後,曼青回來了,卻是孤零零一個人回來的。
石良渙正坐在桌邊,石尋雪低著頭坐在他下手邊。見曼青孤身一人回來,便雙眉微蹙,眼神銳利地看向曼青,微帶怒氣地質疑道:“你怎麼一個人便回來了?”
石尋雪見狀,擔憂石良渙會遷怒於曼青,擔心地看向曼青,曼青悄然回以她一記安撫的眼神。
眾人隻見曼青臉帶猶豫為難,吞吞吐吐地回話道:“奴婢去了正房傳老爺話,守門的姐姐們讓奴婢進了屋,隻是卻沒見到夫人的麵。當時表小姐正在房中,見奴婢傳話,便道夫人病了,起不來床,讓奴婢回來回話了。”
此話一出,幾個丫鬟們不由得麵麵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麵對這般重大的事,衛氏居然還敢托大,竟然稱病不來。
難道今日這事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衛氏身體強健,自打嫁進石家就沒請過幾次大夫,前兒剛被他說道幾句就病了?
石良渙冷笑,這是在向他使手段回報呢,莫不是以為他還會去哄她不成?
莫說是她做了這種惡心的事他才會發怒,便是因為旁的小事,他也不會去哄她。真以為這知縣府少了她就維持不下去了不成?
石良渙冷哼一聲,道:“哼,病了也好。既然病了就在房中修養吧,以後這府中事務便交由張姨娘代管!”
眸光一閃,眼底浮起一絲冷厲之色。病了正好,虐待他的女兒還想享夫人的福?白日做夢吧!
可憐衛氏糊塗,聽了外甥女衛婕珍的話,想要借裝病不管中饋大事讓石良渙忙的手忙腳亂好叫石良渙來求她,此時還躺在雕花大床上自以為得計,正和衛婕珍兩人喜滋滋地,洋洋得意著呢。
殊不知,她管家大權卻在這時便被石良渙驟然轉交到了敵人張姨娘手上,她一個妻室反倒要被妾室管著銀錢了。
她今日若是乖乖去見了石良渙,也不至於痛失良機。
若是她向石尋雪請罪,苦苦哀求她原諒自己,依著石尋雪那‘軟弱善良’的性子,少不得要為她求個情什麼的,她保證日後定再不敢犯,興許還不至於落到這般地步。
卻正因她的愚蠢行徑,才叫石良渙越發厭惡她,連親眼見她一麵再做處置都不樂意,不通告她一生便徑自轉交了中饋,還是她的對手張姨娘手上,往日她看不上眼的人手裏,不知她得知此事時該是多羞怒交加?
這正是,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