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3 / 3)

以前石尋雪也有過幾次來找石良渙,卻看見石良渙浸心於書畫中就必會離去,唯恐叨擾到了石良渙,因此今兒曼青才會有此一問。

石尋雪想了想,微微搖了搖頭,隨後邁步上前。

書房門前正立著一個小廝,名喚寒鬆的小廝一見石尋雪,不由心中詫異。大小姐很少來書房,怎地今兒竟是稀奇地來了,莫不是有要事?

石良渙的書房是閑人勿入的地方,就連石良渙的繼室衛巧都是進不來的,但是這閑人卻是不包含石尋雪,隻是石尋雪很少來打擾石良渙罷了。

此時這寒鬆見石尋雪沒有回避直往而來,趕忙上前見禮,笑著問道:“大小姐是來找老爺的?”

石尋雪唇角含笑,輕聲道:“是啊,今兒天氣好,便想著來看看爹,勞煩寒鬆小哥通傳一聲。”

石尋雪說的話親切又不拘謹,和以前那謹小慎微的樣子判若兩人。

在石良渙身邊見過石尋雪不少次的寒鬆聞言不禁一怔,然後打從心底的笑了,口中連連說道:“好嘞,大小姐請稍後片刻,小人立即去通傳老爺。”

正當寒鬆要進書房去通稟石良渙的時候,卻聽到書房內傳來一道沉靜的男聲。“是尋雪嗎?進來吧。”

寒鬆腳下動作一頓,轉身對石尋雪訕笑道:“看來不必小人通稟了,大小姐快進去吧。”

石尋雪微微頷首謝過寒鬆,正要邁步,腳步卻一停,側首對身後的兩個丫頭說:“你們且尋個避風處候著吧。”說罷便邁步進了書房,留下曼青、曼安兩人疑惑得麵麵相覷。

呆立了片刻,曼青便依言和曼安尋了個避風的地方候著去了,這天兒雖然是有太陽,風吹著也冷得很,既然小姐有這話,必定是要候上一會兒的,不如就依了小姐的話暫且避避風去。

石尋雪進到書房往左走,繞過一麵用來做隔斷的黃花梨博古架月亮洞,畫案前的男人便映入眼簾。

石良渙穿著一件石青色暗竹紋直綴,腰間係著同色腰帶,頭上梳了一個髻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除此之外無半點金玉裝飾,清雅非常,倒是通身的文人矜貴雅致氣息。

見石尋雪進來,手中畫筆便擱了下來,抬頭望來,眉目含笑。

石良渙年紀不過三十二、三歲,正值一個男人風華正茂的年紀,又是大戶人家金貴子弟,且因常年被詩詞書畫熏陶,氣質不是尋常人能夠擁有的。此時見愛女前來,俊朗英挺的臉上不由得帶出慈愛憐惜的神情,那副俊逸模樣真是叫女子瞧了便心頭小鹿砰砰亂跳。

這般沉浸於書畫詩詞的男人,卻不留戀女色,實屬少見。偏偏石良渙三十二年來是自始至終的潔身自好。

石良渙不僅房中人很少,除卻已經亡故的正妻於爾嵐,現在也就隻有續弦衛巧和張姨娘了。衛氏乃是續弦,這不說也罷。要說的也隻有那張姨娘,小張氏是石良渙的母親張氏做主給他納的,那張姨娘也因著是張氏的娘家侄女,親戚關係擺在那,石良渙才肯納下的。其餘的,卻是再沒有了的。

而且他還很少上青樓酒館應酬,多是請人來家中宴請。似乎所有的心神精力都投注到了那一本本詩詞,一張張書畫上去了,內院那些爭鬥他是半點都不在意。

這點實在太稀罕,自古以來,文人總是和風流扯上關係,所謂風流才子嘛,似乎是文人才子就該是流連青樓楚館的,沒那麼一個兩個相好的,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文人。旁人瞧了石良渙這樣的,少不得要說上一句木頭人,不解風情。一些狹促的,甚至還要暗暗恥笑些上不得台麵的惡意想法呢。

不過,雖然在女人上顯得有些寡淡,但他對石尋雪這個女兒倒是真心疼愛。

“爹爹。”

這麼個玉樹蘭芝的人物,偏偏生了個齷齪兒子,真是令人唏噓扼腕。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她來,徹底掃清這知縣府裏的醃臢汙穢吧。

瞅著石良渙滿懷慈愛不帶半分虛情假意的眼睛,石尋雪微微抿唇,羞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