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也知道,風行不才,膝下無子,隻有一個瓊華資質尚可。葉家雖不是王孫貴胄之家,但家業也是瓊華一個人難以支撐的。瓊華無兄弟扶持,恐風行一去,虎狼之人見她一介孤女可欺。往後,隻盼著各位能夠看在風行多年的情誼上,給風行幾分薄麵,在風行去後,照拂瓊華一二。”葉風行一言一辭,誠懇意切地說。書房裏的眾人連連點頭,隻說往後就把葉瓊華當葉風行來輔佐,不敢有半點怠慢。
他們都明白,葉風行是怕日後葉瓊華掌權後,有人仗著資曆不把葉瓊華放在眼裏,給她使絆子。
葉風行點點頭,沒在說什麼了。
“來,瓊華,這位是西嶺街綢緞莊的李掌櫃,這是東街的米鋪周掌櫃,這是羅洲的管事……。”每叫道一個,葉風行都要做個簡短的介紹。
葉瓊華點了點頭,唇角含笑,問了聲好。她這是以未來當家人見這些掌櫃的,不能作出女兒家晚輩的姿態,點頭即可。
葉風行瞧著葉瓊華落落大方的姿態,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這些掌櫃眼裏流露出的欣賞之色,便知道他這個出色的女兒初步得了這些屬下的認同。往後的日子裏,隻要葉瓊華再謀算上幾分,就能徹底站穩腳步了。
這對瓊華來說並不困難,葉瓊華已經管理江南商行一段時日了,比起他來也不遑多讓,他算是有了稱心如意的繼承心願之人了。
那一日過去,葉風行沒幾日就撒手去了。
葉瓊華一人主持完喪禮,人消瘦了一大圈兒,表現的卻很得體堅強,始終沉著冷靜的接待賓客。
參加過喪禮的人真是對她刮目相看,原以為一個女子,再怎麼能幹也不過是內宅裏翻騰兩下,卻沒想到她一個十八歲的女娃娃,麵對著如此的困境,沒有哭哭啼啼,還能這樣撐起一個大家子。
那張本就不大的臉瞬間小的跟巴掌大了,素白的喪衣更是將她裹的柔風弱柳,偏偏卻神色淩然,一股子的清冷堅強。
人弱柳扶風,做的卻是男人都有些困難的事,這對比強烈到讓人憐惜又不由得真心敬佩起來。
那些葉風行的知己好友們瞧見她這幅模樣,頓時憐惜的不像話,連連親切和藹的勸慰她不要哀傷過度,讓葉家被人鑽了空子。
葉瓊華麵對善意,一律淺笑著真誠謝過。麵對些狼賊之輩,便是冷眼冷麵,半個字都不多說的讓人一律轟出去。
喪禮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倒是也有些不知出了幾服外的什麼遠房親戚想來撈點兒好處,葉瓊華卻還來不及說上些什麼,就被那些受過葉風行恩德的人唾棄的罵的灰溜溜的夾著尾巴跑了。
其實在江南,誰不知道葉老爺是個孤兒?
葉風行年幼的時候,父母俱亡了,那時候他不過才十一二的年紀。當時有傳言說他是喪門星,克父克母,沒一個人肯收留他,連口飯一件衣裳都不舍得給。更把他父母留下的那點子財產給吞了去,隻留給他間屋子。
葉風行就守著這件屋子,一點一點自力更生養活自己。後來跟著一個老花農學了點手藝,然後在林父辦花宴招短工的時候去了林府,再之後,得了林小姐贈的十兩銀子賺了錢,娶了林小姐。
他窮的沒飯吃,大冬天隻有一件單衣過活的時候,沒有什麼親戚給他一碗粥喝。
他賺了錢,卻不知道這些‘親戚’打哪兒冒出來的,厚著臉皮的黏上葉府,欺負林琬琪性子溫和,蹭吃蹭喝還連偷帶拿的。後來被知曉了的葉風行告上了衙門,挨了棍子,打那之後這些人就知道,葉風行是仁善,但是也是不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