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賈寶玉背著旅行包出現在潤大西校區的時候,他的心情並不太好,其實並不是因為潤大西校區臨近郊外,甚至公交站台的上一站就叫做小牛村,也不是因為自己所學的土木工程係在這個以船舶稱霸的老牌船院地位尷尬,而是因為他發現,潤大的女生,至少是這西校區的女生,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似乎都欠缺了一些。
賈寶玉身著一件風衣,挑染著酒紅色的頭發使他本就瘦削的臉龐多了幾分暖意,看起來有種極特殊的吸引力,讓人不由得讚一句,當真是一副好皮囊。
賈寶玉熟門熟路的推著行李箱穿梭在校園中,一點也不像個剛入學的新生,不多會兒便走到宿舍,其實他早已來過這兒,早在暑假時他父親賈赦便帶他先來看了看學校,還跟土木院的院長木道人拉上了關係,所以他早已把這學校逛了個遍,無論是紫藤花滿布的情人坑還是那座竹林隱逸的小山,對他而言都毫無新鮮感可言,而他在校門口的那副做派,更多的是對潤大妹子的質量有些不滿而已。
畢竟就連他的舍友都是母親王夫人親自挑選的,本來宿舍是按照姓氏拚音的順序劃分的,王夫人看了看賈寶玉的舍友的名字,皺了皺眉,“怎麼都是外省的?玉兒會不會不習慣?不行,還是給寶玉安排幾個學習好一些,家在江南的舍友吧。”
隻此一句話,便在賈寶玉的土木二班留下一個久遠的謎題。大家都奇怪為何自己班的宿舍排列不曾按照秩序,寶玉也隻能笑而不語,而這個謎題便永遠的埋在了他們的心中。
說到王夫人,不得不多提幾句賈寶玉的家世。賈政雖是金陵人,祖上也是薄有功名,可是家道中落已久,寶玉的爺爺賈代善從小便遊蕩市井,長大後更是橫行鄉裏,年過半百仍是一副郎當模樣,鄉鄰父老都曾在背後指指點點。
這之間還有個小故事,是賈寶玉後來講的,說出來但求湊湊趣。
據說寶玉小時候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有一次寶玉去老年休閑中心喊爺爺回家吃飯,便看到爺爺跟幾個老頭盯著電視壞笑不停,見寶玉來了也沒遮掩,看完了電視爺爺才施施然的收起碟片跟寶玉回家,寶玉年少無知,問爺爺,“爺爺,你們看的是什麼呀?”
爺爺嘿嘿一笑,“妖精打架,玉兒以後也會看的。”
寶玉下意識的便以為是動畫片,心裏一癢,便記住了爺爺把碟片藏在衣櫃裏麵。
有一天他趁著爺爺不在家便翻出了碟片,“奶奶,我要看妖精打架。”
奶奶以為是動畫片,正準備放給孫子看,忽的瞥見了封麵,饒是奶奶知道寶玉天真爛漫也禁不住老臉一紅,“這老不正經的,也不把東西收收好,帶壞孫子。”
直到寶玉長大後接觸了霓虹國的諸位老師,才知道自己當年錯過了什麼。更是後悔莫名,心中對爺爺,也是有幾分哭笑不得。
不過老爺子雖為老不尊,福氣倒好,娶了個媳婦勤儉持家,到老更是篤信西方浮屠教,整日裏吃齋念佛,兒子賈政更是努力上進,從小便用功讀書,順利自國立中央大學建築係畢業,畢業後不過幾年便遇到了王夫人慧眼識珠,二人喜結連理。王夫人家中可是地道的書香門第,在江南一帶頗有名望,賈政亦未曾讓王夫人失望,僅而立之年便成了江南織造的一把手,一家人的生活可謂幸福美滿。
“咦,同學你也是我們宿舍的嗎?怎麼不進門?”一個抱著水盆,趿拉著拖鞋的黑瘦少年道。
賈寶玉一愣,從回憶中驚醒,略帶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有些入神了,我叫賈寶玉,請多多關照。”
寶玉下意識的抬眼望了望這人,隻見他穿著件白色短袖,濃眉大眼,黝黑的臉上隱隱盈著笑意,似乎很好親近,但整個人卻給人一種沮喪之意,看的賈寶玉覺著很是矛盾。
“哪裏哪裏,互相幫忙才是,我叫孟煩了,北平人。”
“北平啊,好地方。”
“是啊,不過再好的地方住久了也沒意思。對了,你家在何處啊?”
“說的是,我家住金陵。”
“哈哈,原來閣下是金陵名仕!失敬失敬。”
聲音愈傳愈遠,斷斷續續模糊至不可聞,陽光斑駁在門框上,剪出一塊塊陰影,看起來溫暖而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