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
江小小“低頭認罪”。
“我看你非要鬧到我和Tina分手才肯善罷甘休。”許漢癉不動聲色地說道。
“分……分了?”江小小抬起一隻眼睛,有點兒高興又有點兒罪惡感。
“分了又如何?不分又如何?”
到底分還是沒分,快給她個痛快吧!
“這個嘛……天涯何處沒小草……”
“但是這麼多年,Tina是最讓我滿意的一個。”原來逗弄她的感覺如此之好,難怪老哥會對她另眼相待。
聽他的口氣似乎非Tina不娶,那麼她……江小小想了又想,想了再想,終於橫下心說道:“那你就在Tina麵前抽我二十鞭子好了!”
老天!許漢癉拚命抑製抽搐的嘴角,麵部表情接近破功的邊緣。不行,得找些事情分散注意力,不然自己鐵定爆笑當場。現在頂著這副撲克臉,江小小尚且三不五時翻翻天,否則到時候小丫頭還不爬到他的天靈蓋上。
“你不冷嗎?”
窗外雨越下越急,屋裏空調又沒開,許漢癉明顯感覺到隔著襯衫透過來的陣陣寒意,而江小小卻隻穿著他的舊睡衣,光著兩條細腿站在房間中央。
她當然冷了。江小小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爬上床,拉起被子蓋住冰涼的雙腿。
捕捉到她不自覺流露出的如無家可歸的小狗一樣的眼神,許漢癉不禁暗歎口氣。即便可以預見到往後家中的日日不寧,他也沒法拿她怎麼樣!
看他深邃的雙眸直盯著自己,江小小無端地別扭心虛起來,“別這樣嘛,大不了你以後再交女朋友時,我再也不出狀況了,就算你以後的女朋友打我、罵我,我也不吭聲不還手……”
經她一提,許漢癉驀然想起前任女友Lisa也是因為她而爆出火雞般的尖叫後被他三振出局的。
“你確定你能做到?”
“……呃……我會盡量啦……”小小聲地保證。
許漢癉感到好笑,沒法解釋看到她安安穩穩坐在棉被窩裏,心底深處那股釋然與平靜從何而來。
隻要她能平安地回來,什麼惱怒、訓斥、原則、懲罰……統統拋到爪哇國去了……
如同家人一樣,隻要平安地回來。
這個小鬼,許漢癉驚訝地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把她當生命以外的人對待。為了她,他竟然願意動用上一輩人的關係……
“喂!喂?”江小小被他瞅得芳心慌慌。
“我在想……”許漢癉連忙掩飾,“你為什麼這麼愛出狀況?”
“又不是我喜歡的!”江小小忙不迭地澄清,“是狀況喜歡找上我嘛!我看你家的洗衣機,你用就好好的,我才按了一個鍵就故障了!還有下水道,我怎麼知道它幹嗎要堵住?還有電腦,我剛連上網頁它就中毒了……我說的是真的,你看我好好地坐在這,沒準它就停電——”
一切霎時陷入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屋裏兩人距離極近卻看不見對方的臉。
江小小後知後覺地“呀”了一聲。
然後是一陣的聲音。
許漢癉心生疑竇,伸出手去卻在該有人的地方探不到人,“小小?”
“我在這。”
原來小丫頭躺下了,即使如此,許漢癉還是摸摸她才肯放心。
“怕不怕?”
“還好。”
“什麼叫‘還好’?”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怕!
“就是有點兒怕,但是不會怕到睡不著覺。”
許漢癉一陣心疼。
“你以前都是怎麼過的?”一個小女孩孤零零的。
“不過也得過呀!”黑乎乎的雨夜有個人陪著自己真好!“裏長人挺好,有時候她會拉我到她家去住一晚上,不過還是比不上小時候老爸抱著我睡覺感覺好,可惜他老是上晚班,晚上輕易不會在家……”
不知哪來的衝動,許漢癉上了床,躺下,隔著被子抱住她。
媽呀!江小小倏地雞皮疙瘩直冒。
這這這……生平頭一遭,她被個正當壯年的男人抱住!這種怪異的感覺,該怎麼形容呢?屬於“他”的男人味直往鼻子裏鑽,頭頂上一陣陣的細風是“他”的氣息,還有這麼溫暖厚實的胸膛,這麼寬厚有力的大掌……心底裏泛出甜甜的喜悅與羞赧共存的泡泡……
然後江小小發現一個晴天霹靂……不,是雨天霹靂的事實——她是個貨真價實不摻水的女人!
許漢癉自然是貨真價實不摻水的男人了。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或者說一個“正常”的女人該有什麼反應?推開他?不不不!她又不討厭被他抱,為什麼要學悶騷?!那那那……抱住他?拜托!小小小!你好歹也是個女人哪……
“想什麼呢?”許漢癉絲毫沒感受到她內心的掙紮。
“沒什麼……”
江小小悶悶地伸手摳他胸前的扣子,這純粹是個習慣動作。
貨真價實的男人可受不了貨真價實的女人這麼引誘的!但許漢癉是正人君子,所以他選擇抓住不知道已闖下大禍的小手。
“唉呀!”江小小痛呼。
“怎麼了?”許漢癉一緊張,反射性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江小小忍痛抽回傷痕累累的玉手。好可憐!一整天都在慘遭蹂躪。
許漢癉一語不發地起身離開。
“哎,別走!”江小小沒留神雙手雙腳把他給“抱”了回來,兩人雙雙跌回床上。完了!江小小驚覺自己的失當行為,比跌進泔水缸還沒臉見人。
許漢癉略一思索,皺眉拉過她的右手,可惜烏漆抹黑的什麼也瞧不見。
“是中午不小心被玻璃片劃傷的。”
“嚴重嗎?”
“已經不流血了,過兩天就好了。”
就是說“有點兒嚴重”嘍?
“我去拿醫藥箱。”許漢癉驀然發現起不了身。
“現在黑不隆咚的,等明天再說啦。”
“好,明天再說,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江小小鬆開腿,許漢癉幫她拉上被子,然後扳開緊箍在脖子上的纖細手臂,“鬆開點兒。”
“不。”江小小拒絕,同時箍得更緊。
越扯越糟,好一會兒——
“小小,你知不知道我是個男人?”
江小小回他小貓似的呼嚕。
哎!許漢癉笑著搖搖頭,替她理順半長不短的秀發,柔順的發絲在指縫間穿梭,帶來一股莫名的悸動。
然後他低下頭,輕吻她頭頂上的發絲,然後是額頭,並且停留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