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封鎖的記憶(3 / 3)

當端木馨子狼狽地被祈鑫從餐廳那些人肉城牆裏硬生生拖走後,無情地被他拋棄在大廳門口,而他轉身鑽進停在大廈門口那輛紅色保時捷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她不打算在短時間再搭理那個沒有人性的鄰居兼同事。

她把飯菜擺好,喊端木翔子出來吃飯,那屋裏一直都沒動靜。

“端木翔子,出來吃飯。”她把怒氣全部轉移到腳上,一腳將門踢開,室內空空如也。她無奈地搖頭,一雙溫怒的雙目也頓時染上了愁思,今天已經是第三天,她三天沒有跟祈鑫說話,端木翔子三天晚飯沒在家吃。

打開防盜門,站在門檻上,端木馨子躊躇著要不要去敲對麵的門,樓道裏的陰風一股腦的往她衣服裏麵鑽,打個冷顫,她把門關上。

這次回來她都沒有好好拜訪一下祈鑫的父母呢,就這麼貿然去敲門,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也真不怎麼合適,她鴕鳥地抱著被凍透的臂膀蜷縮著窩進沙發裏。

這次回來能呆多久?她問著空曠的天花板。

那個神秘的喬,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聯係過自己了,她總是抱著幻想,或許她回到了飄渺城,一切關於水幻城的事情就可以戛然而止了……。

如果記憶這條河可以枯涸,她寧願自己的這條最先幹涸掉,稀少而斷斷續續的記憶總是讓人無端產生恐慌的念頭。

回到熟悉的環境,曾經熟悉的畫麵總被一些舊物勾起,那麵牆上有道深深的刻印,是老爸給翔子測身高時留下的,那邊櫃子上有被彩筆和刻刀劃過的痕跡,她記得那是她帶著翔子搞得破壞,還有還有那邊,陽台上有塊瓷磚是壞掉的,是她跟翔子拿錘子敲打核桃時敲壞的,她昨天去放新買的花,發現那塊瓷磚除了色彩以為,破碎的程度並沒有多少變化。

原來住在這裏的那家人並沒有給這個家做什麼改動,這套溫暖的三居室裏,曾經留下一家四口的歡聲笑語,如今,閉上眼睛,往日的歡聲笑語依舊縈繞在頭頂。

這個裝滿回憶的屋子裏,終於又剩下她一個人了,很小的時候的記憶,小到她剛剛有了星星點點的記憶,那時她們的家安在鳳河那邊,矮矮的十幾排平房,她家住在靠後的那幾排,每天傍晚都能看得見炊煙嫋嫋,看得見鳳河裏打撈上來活蹦亂跳的鯉魚,看得見左鄰右舍真誠而燦爛的笑容。

那時媽媽留給她的印象是溫柔而親切的,而她那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兒莫過於用胖乎乎的小手扯爸爸的胡子了,爸爸則喜歡用帶著胡渣的腮幫子摩挲她稚嫩的臉頰,爽朗的笑聲不絕於耳,洪亮到可以把整個鳳河的水都沸騰起來,那時候還沒有翔子,更沒有後來破壞掉這個家庭的端木小丸子……。

輕盈的雪花伴著肆虐的風的腳步降落,在人們沉睡的時候,它覆蓋了所有的景象,讓全世界都變成了它的顏色。

端木馨子出門的時候把那件穿了半個冬天的襯衣款式的外套換成了羽絨馬甲,她特怕冷,站在試衣間裏,她試圖把那件薄如蟬翼的襯衣套在羽絨馬甲上麵,結果是她隻能對鏡自歎自己的好身體,胸部無論如何也扣不上扣子,考慮再三,她選擇把馬甲放到辦公室備用。

辦公室整理文檔的工作,簡單到枯燥,端木馨子無奈地輕歎,她感慨地自言自語:“這比核算那些長串的阿拉伯數字更容易讓人感到厭倦,端木馨子你命哀呀。”

室內空調開到讓她昏昏欲睡的溫度,手邊的資料一半卡在檔案盒外,她頭已經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去跟周公約會去了。

頭枕上去沒一分鍾她猛然抬起頭來,搖晃著頭顱強迫自己清醒,雖然沒人監督,可是在工作時間開小差?這不是馨子對待工作的態度。

資料室裏的重要圖紙已經被整理後鎖在了北麵的檔案櫃裏,桌上淩亂的散落著幾張A3紙張的圖紙,顯然還沒來得及整理。

“馨子,馨子。”輕喚兩聲沒人應聲,戴軍把資料室重新掃視一通,確定無人,他晃悠著他約一米寬的身軀往門口走去。

端木馨子捧一杯熱可可進屋,跟正欲轉身離去的戴軍打了照麵,她詫異地一愣方端起慣有的微笑示人,“戴工來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哦,上個月有份未完工的模具設計草稿找不到了,徐姐沒休產假的時候,我記得移交給她保管了一段時間,隻是記不清楚後來有沒有取走了。”

馨子附和地點頭,生疏的微笑看在戴軍眼裏別有一番青澀的韻味。

“要是沒有做什麼標記的話,找起來恐怕有點難度,北麵的櫃子剛剛整理出來,若是等到全部檔案整理妥當,要等下個禮拜二呢。”心裏不免對這個戴軍的工作態度起了一絲不敢苟同的想法,草稿都送檔案室,那麼他那裏還能保存些什麼呢?

戴軍肥膩的雙手習慣性地相握交錯,來回摩挲著,像極了禿毛的肥鵝,馨子不自在地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