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今天的內部彩排節目表。”彼洛德將一張打印好的紙遞給了張詠倫,“你們準備一下吧!一小時後大廳內見。”話畢領著助手離開了馴犬室。
“什麼是‘阿拉伯帳篷’?”韓貝文好奇地指了指清單上的一個專有名詞,緊鎖起眉頭極為不解,“還是由奧瓦·查克表演的,那麼應該是個魔術嘍?”
“雕蟲小技而已,連我都會玩!”張詠倫一個聳肩。
“少在這兒說大話了!你又不是魔術師!”
“魔術都是假象,魔術師自然也就是大騙子了。至於觀眾,百分之七八十會被假象所迷惑——即使心中明白其中有玄機也會情不自禁地鼓掌讚歎,這就是微妙的人性心理學。不信的話,我可以馬上將‘阿拉伯帳篷’這套節目表演給你看,應該不難從你的反應中得出結論。”
“切!你以為你是大衛·科波菲爾啊?”
“我聽見有人說到大衛·科波菲爾了!”奧瓦·查克的聲音忽然穿插了進來,委實讓另兩人嚇了一大跳,“我是特地來看看‘夢想之都’的兩位新夥伴的,尤其是你,美麗迷人的巴巴拉,不介意待會兒做我的助理吧!我想,你一定會對‘懸浮幻象’感興趣的!”
“您的意思是,您要讓我‘飛’起來?”韓貝文興奮地睜大了雙眼。
“哦!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我們能成為朋友的話,你很快就能領略到更多精彩魔術的奧秘,‘懸浮幻象’隻是個開始。”奧瓦·查克的言詞中不免帶有些誘惑,“反正我們兩組節目是不會衝突的,這樣配合說不定還能帶來轟動的效應,觀眾們總愛看些新鮮的東西。拉斐爾,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加入!”
“謝了!我隻對狗有興趣。”換而言之,他對陰險狡詐的老狐狸魔術師相當厭惡。
“真是個固執的馴獸員!”奧瓦·查克大笑,目光中卻掠過一道無法言喻的怪異神色,然而這一細微的變化並未逃過張詠倫的眼睛,但他隻是笑了笑,“一小時後見。”許久,奧瓦·查克才重新換上平靜的表情款款說道,“走吧,巴巴拉。”
“千萬注意安全。”在韓貝文邁開第一步前,張詠倫輕聲囑咐道,換來的卻是對方的一臉狐疑,“我說認真的。”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
瞬間,韓貝文的內心一陣悸動,暖意有如漣漪般蕩漾開來。他在關心她!掩飾性地別過身,她怕被張詠倫看見她臉上的絲絲紅暈——那明顯感到萬分欣喜的表情——她怎麼能先放下不共戴天之仇向他示弱?
“喂喂喂!你已經在我麵前來來回回走了快半小時了啊!屁股生瘡啦?不能坐一會兒?”望著“躊躇滿誌”目光黯然的衝介一朗,植本潤穀老大不爽地問道。
“怎麼辦怎麼辦?”他究竟該怎麼辦?為什麼他會同時喜歡上兩個女人?“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過分?”
“你嘀嘀咕咕的在講些什麼啊?”植本潤穀開始懷疑自己的搭檔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盡做些讓人摸不著邊際的事,“唉!你到底聽見沒有?我在問你話呢!給個反應行不行?
“別煩我!”下一秒,衝介一朗未經思考地怒吼了一聲。
“乖乖!”植本潤穀驚呼,他還是頭一回看到衝介一朗發那麼大的火,“額暴青筋,怒目圓睜,麵露殺意……你中邪了啊!”
“覺得難受就出去透透氣,誰攔你了。”
“拜托!這是我的房間啊!你倒好——”
“那麼不打攪你了。”話間,衝介一朗朝門外走去。
“喂!你說有事請我幫忙的!忘了嗎?”
“算了,看來隻有我自己才能解決。”衝介一朗深籲了口氣,“對不起,剛才我有些失態……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我像是這麼小氣的人嗎?”植本潤穀一撇嘴,“今晚佳裏利做導遊帶我們去洗桑拿,你可別借故缺席啊!”
“韓貝文和張詠倫要是趕不回來呢?”
“你到底是在想韓貝文還是張詠倫啊?”植本潤穀狀似不解地問道。
“我……”
“好了好了,我就不難為你了,如果他們趕不回來你是不是就不去了?”
“當然不是!”衝介一朗連忙矢口否認。
“那不就是了?難得輕鬆一下嘛!反正現在我們也沒有別的什麼線索,先享受起來再說,過幾天忙起來可就沒機會啦!”
“也隻有這樣了。”衝介一朗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後便不再說什麼了。
雙眼呆呆地看著拿在左手的那枚硬幣,韓貝文覺得它真的沒什麼特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是就是這樣的一枚硬幣,在奧瓦·查克的表演中忽而消失忽而又重現。對於她好奇的詢問,奧瓦·查克僅僅以一抹笑容搪塞而過。唉!連這麼小兒科的基礎魔術她都弄不明白,何談拆穿不法分子那瞞天過海的大型騙局?
“有人深陷疑問泥潭無法自拔了啊!”張詠倫隨手拉了張靠背木椅,坐到了韓貝文麵前並將頭擱在了椅背上,“要不要我指點迷津?”
“你算了吧!”
張詠倫淡笑,輕歎了口氣後從褲子側袋內取出了枚硬幣,“還是耍給你看吧!”話間用紅色手帕蓋住了食指與拇指間的一元錢,“看清楚了哦!”掀開另一麵讓韓貝文檢驗硬幣是否還在,卻引來對方不屑的冷哼,“別這樣嘛!要輕鬆愉快才能體現遊戲的娛樂性。”重新蓋上手帕後,張詠倫用左手捏住頂端,右手自帕下抽出,“好戲開場嘍!看仔細了——”
“請把手帕還給我。”就在他準備抽出硬幣的那一刻,奧瓦·查克含笑打斷道,伸出手的同時口氣還相當和善。
“哦,抱歉!看你放在後台所以暫時借用了一下。”殷情過度地將紅色手帕塞入奧瓦·查克的左胸口袋,張詠倫笑得有些誇張。
“沒關係。”奧瓦·查克禮貌地回答道。
“……做作!”張詠倫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冷聲諷刺道,“我們繼續。唉!這是五角錢吧!”忽然他舉起右手,用食指第二節和拇指第一節夾著一枚金色的五角硬幣,讓韓貝文能看到它的正麵。
“廢話!你拿的是人民幣!”
“錯了!”空著的左手在韓貝文眼前晃了晃後也用同樣的兩根手指與右手硬幣碰觸,拉開的瞬間,一枚五角硬幣變成了兩枚一元的硬幣,分別由兩手舉著。
“五、五角錢呢?”
“在你的……”張詠倫伸手在韓貝文右頰拂過,“這裏!”五角錢再次出現在他的手中,“關於硬幣的魔術,是我在初中學會的。我清楚地記得,當時那個教我的學姐是高中部的學生會委員,她還被評為校花呢!”
“……你們……交往過?”韓貝文小心翼翼地問道。
“初戀情人嘛!我對她可是一見鍾情的!”張詠倫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但很快又變得沮喪起來,“可惜……我沒能完成她的心願,讓她帶著遺憾離開了人世。”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交往了一年,感情十分穩定,由於我要參加中考,那一段時間很少見麵,誰知她忽然得了白血病而且是晚期……”張詠倫難過地低下了頭,“她惟一的心願便是能和我登上東方明珠,縱覽浦江夜景,然後再在金茂大廈旋轉餐廳內吃一頓燭光晚餐,深夜攜手散步於外灘……然而,當我考試結束手捧鮮花和門票來到醫院時,看到的卻是她那冰冷的屍體!她就這麼離我而去了……”張詠倫抬起頭,卻發現韓貝文一臉淡然。
“說完啦?”
“說完了。”張詠倫認真地點了點頭,“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
“張詠倫同誌,你上初中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對吧?”韓貝文媚笑,瞬間又板下了臉,“那時候哪有東方明珠和金茂大廈啊!還有!檔案裏寫得清清楚楚你初中成績優異是被保送到市重點高中的,根本沒參加過中考!”
“哇!這麼複雜的問題你也想得通……太、太厲害了吧!”張詠倫不由吃驚地睜大了雙眼,“不過就這個故事而言,還是很浪漫的吧!”
“用一個字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什麼啊?”
“俗!”韓貝文不客氣地批評道,“不過也難怪,像你這種人就這麼點素質和水平,要求不能太高哦?”
“原來你這麼看不起我啊?”張詠倫整了整衣襟後站起身,“算了,當做是消遣吧!”忽然間,他緊鎖起眉頭,敏感地擤了擤鼻子。
“怎麼了?”韓貝文驚覺地問道,思想也條件反射地警惕起來。
“有股很奇怪的味道。”話間,張詠倫仔細地環顧起四周,餘光發現了韓貝文頭頂上的一抹黑影,“什麼人?”
“啊!”戴著含雜技元素白麵具的黑衣人縱身躍下,將韓貝文踢倒在地,韓貝文不由吃痛地叫了一聲。迅速站起來後,她和張詠倫一起向對方攻去,然而對方敏捷的身手顯然是經過多年特殊訓練的,雙方打鬥了許久仍是難分上下,張詠倫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身形,每一次出手都直逼他那張遮住臉部的麵具。
“看來你是見不得人啊!連話都不敢說一句,是不是怕露了自己的底細?”
“你幹嗎和他說這些廢話?”韓貝文莫名其妙地問道,“這點誰都明白啊!”
“我以為你不明白。”張詠倫聳了聳肩,其實他隻是想分散對方的注意力而已。話間,他也不忘加快手腳的動作踢打向黑衣人,在消耗了不少體力後,黑衣人終於現出了破綻挨了張詠倫一拳,很快又被韓貝文踢倒在地。就在兩人合力抓住他手臂想要揭開他麵具的瞬間,他的兩個西裝袖子忽地脫落,他也順勢躍開數米之遠。下一秒,不知他投出了什麼物體,馴犬室內頓時霧氣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