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眼睛到底是怎麼了？”吳霰又問道。
可這一回，卻換成天機不說話了。
吳霰又垂下眼睛看了看天機握在手中的破爛折扇。他的心中忽然一動。
“你剛才說……風晴在你這扇子裏？”吳霰問道。
天機微微點了點頭：“不過，不全。”
他的頭微微抬了一抬：“我已經盡力了，至於能不能救，就看你的了。”
天機說完，忽然一仰頭躺在了地上。吳霰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天機卻又搶先一步說道：“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扇子就交給你了，我累了，想歇會兒。”
“你的眼睛……”
“不礙事。”天機淡淡地說道。
他的口中雖然說得輕巧，但是吳霰覺得，事實上應該並沒有他說的那麼輕鬆。想要從解封中的塗山印那裏搶回一個祭品，這種艱難程度是無法想象的。
天機隻是沒了雙眼睛，這也算是個奇跡了。
一瞬間，吳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他盯著天機那雙緊閉的雙眼看了許久，最終卻什麼話都沒說。
他默默地從天機的手中接過扇子，同時也接過了那光華流轉的塗山印。
洞外，天色晦暗不明。不過這隻是暫時的，吳霰相信，天再晦暗，也總有明朗的時候，人再厲害也總有不厲害的時候。
吳霰握緊了手中的塗山印，轉頭看向洞外……
“相柳……”吳霰咬著牙，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隨即，他一轉身便像一道流光一樣衝出了山洞。
……
風晴總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似的。當她睡醒了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到了堅硬的山洞，冰冷中泛著一絲幽光。她還看見了杏兒。杏兒就坐在她的身旁低垂著頭，神色暗淡，滿腹心事的樣子。
有那麼一刻，風晴愣了一愣，她的腦子裏忽然變得一片空白，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甚至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一般。
然後，她的目光一一從山洞中的每一寸洞壁上掃過，從杏兒那張愁容滿布的臉上掃過，也從山洞外的陽光中掃過。
洞外的陽光很明媚，風晴看著那光，忽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片亮得有些刺目的白光。
記憶慢慢地湧上了腦子，風晴這才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想起了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來。
她想到了那晚的鬼影，想到了那晚的白光，想到了天機，還想到了吳霰。
杏兒的頭垂得很低，眼皮子也垂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風晴動了動嘴，想要喚她一聲，不過喉嚨裏卻發不出聲音來。
她隻得努力地抬起手去想要扯一扯杏兒的衣袖。不過幸運的是，她的手才剛剛抬起來杏兒便好像有所覺察似的忽然一下抬頭看了風晴一眼。
一瞬間，兩雙眼睛直愣愣地對上了，彼此間忽然都愣了那麼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