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遇見阿怪是從十歲那年的那件事開始的。
那天放荷花燈的晚上,她莫名其妙地落水了。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她聽見父親很信任的老法師說:“小姐這是被晦氣東西拉住頭發而落入水中的,將軍府裏陰盛陽衰,很難製住那晦氣東西。”
“那麼大師,要該如何做才好?”
“其實很簡單,給小姐身邊安排一個男丁就好了,男丁的陽氣一定能壓製住那晦氣東西的。”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無人,寂靜的可怕,是死寂。她就知道,沒人會在她身邊的,沒人會管她的。自從母親死後,就不在有人在來關心她。
當她看到自己的樣子時,她把鏡子砸了,那支母親送的簪子也被她打到地上。
一個枯瘦的手把簪子遞了過來。
她剛才竟然沒發現房間裏還有別人存在。
“滾啊!”她歇斯底裏地大叫,打掉那隻手,簪子又飛出去好遠。而戴著麵具的瘦弱少年不死心地撿回簪子再一次遞給她。
“啊!你給我簪子有什麼用?你看看我的頭發,全部都沒了,你看看我的頭,是光的啊!”林奇痛苦地大喊,一把搶過簪子往少年的胸口插去。
少年沒躲,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那黑色麵具遮住了少年的表情。
林奇看見銀色的簪子變成了紅色……
幾日後,戴麵具的人送來的飯菜。林奇趴在桌子上哭,少年把飯菜放在桌上什麼也沒說,呆呆地站在桌子旁。
像個傻子一樣。
林奇抬頭時,眼裏還噙著淚水,卻也看見了少年胸口白色的繃帶。林奇沒打算道歉,直直地盯著少年臉上的麵具看。那麵具是黑色的,有些猙獰可怕。
飯冷菜涼。
又過了半個時辰,少年默默地把飯菜拿走,之後又拿來新的,熱的飯菜,而且和前一次的菜式完全不一樣,但她還是沒說話。
林奇窩在房間裏,誰又不肯見,除了那個戴麵具的少年。
林奇哭夠了,終究抵不過肚子的反應,吃了飯,飯菜的味道又讓她想一陣哭。
站在旁邊的少年冷漠得想塊冰,絲毫沒有要安慰她的意思。
或許是個啞巴呢,她在心裏默默的想。
“你是父親給我請來的吧,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聲音,無人回答她的問題。
“我叫林奇,以後你就叫阿怪好不好?”她抬著沒有頭發的頭,微笑著看著他,仿佛是很期待著他能答應。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紙射進來,打在林奇光溜溜的頭上竟還發生了反射。那反射的光還有些刺眼。
許久之後,那麵具點了點頭。
林奇嘴角的弧度上揚得更加大,她突然站起來,措不及防地就要抓掉他的麵具,麵具裏麵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張臉?
他迅速地偏過頭躲開,“你不能看見我的樣子!”
原來會說話,不是個啞巴愛情。
他的背後是一片陰影,“會,……會嚇著你的!”他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