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慵慢恨往事 聲澀欲啼鶯(1 / 2)

“那……那真是個春風沉醉的夜晚!”大胃王魏彩雲一臉幸福目光迷離地回憶道:“他憐愛地把我摟在懷中,他的滿腔柔情都落在了我的腕上,落在了我的臉上,落在了我的唇上,落在了我的心上……我整個人似乎在朦膿夜色中瞬間融化了,——我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傾刻間都得到了。——我的心裏隻有大歡喜!”大胃王魏彩雲說到這裏,語音幽微,幾不可聞。

“然而,”她的語氣驟然冷酷淒厲起來:“第二天一早,趁我還在熟睡中,他竟然走了,——不告而別!帶著那柄從咬傷我的豬婆龍肚中取出的太阿劍,毅然決然地走了——!我就是從那天起一直在尋找他,尋找了整整50年。小姑娘,你現在卻讓我不再罵他,說他死了!他到底是怎麼死的?是誰害死了他?嗬嗬嗬!”

她聲嘶力竭,似笑似哭,如癲如狂。驀地揚手,五指勁風直襲羅拉拉左肩。羅拉拉反應奇速,雙足一蹬,一個“鳳點頭”倒縱出丈許,倏的一聲,早拽出那柄削如泥的太阿劍;一聲嬌叱,整個人化作一道電光,直刺大胃王魏彩雲的上身少海穴。

這少海穴在人體的肘橫紋尺側端與肱骨內上髁之間,舉手投足中,亦是稍縱即逝。但羅拉拉的刺穴認穴之準,雖處暗室之內,端得是毫厘不失,天下無雙。——就連旁觀的龐懈蘇三娘,都不由得差點叫出好來!

大胃王五指輕撩,長長的指甲在暗夜中“辟啪”炸出一縷火星,宛如煙火初燃,五彩斑斕,煞是詭異。手爪早已搭上了太阿劍的劍鍔。

羅拉拉瞬間感到掌中似握著一截燒紅的烙鐵,燒的燙手,劍尖連一寸都難往前抵近。

她心中大驚,知道遇見了勁敵。眉頭一皺,風擺楊柳,變招奇速。倏地將右腳墊在左腳底上,一個燕子穿雲勢,縱起兩丈高下;驀地一個黃鶴摩空,旋身下來。招中套招,借勁使勢,身子故意斜偏,一個風吹落花,疾如鷹隼。聲東擊西,倒踢紫金冠,頭朝下,腳朝上,舞起掌中太阿劍,使出十分力量,一個織女投梭,劍尖直刺瘦道姑大胃王魏彩雲的後心。——滿想這次定然能夠成功!

張淩風跟隨著一批賓客,亦步亦趨地往金碧輝煌的賀壽大廳走去。

來祝壽的人實在太多,年長的,麵嫩的,有胡子的,沒胡子的……麵孔大都陌生。張淩風幾乎不認識一個。

大多數人都穿得衣冠楚楚的,仿佛今天是自己過生日似的,臉上掛著自得的微笑,跟往日相識的熟人格外熱絡得拱手致意。

老遠就看見高堂正中那一幅潑天垂地“畫聖”吳道子作的《王母喜宴圖》,那一頭銀發高綰不辨年歲的老婦人顯然就是傳說中的西王母,宴桌上堆滿了瓊漿玉液奇珍異果,四麵圍坐的是那三山五嶽的神仙壽星。一個個麵色紅潤,鶴發童顏,額頭處鼓出如一個大蟠桃似的……山高水流,鬆柏樹下,四散的白鶴亮翅、梅花鹿汲泉食草,甚為怡樂。畫幅兩壁龍飛鳳舞大書特書:西望瑤池降王母,南極老人應壽昌。

畫軸其下,那一臉福氣團團的南宮老太太,穿著件喜氣衝天的大紅壽衣,簇擁在一幹眾兒孫間,正衝往來拜壽的人慈眉善目地點頭微笑。

與所有前來賀禮的眾賓客一樣,張淩風恭恭敬敬地給南宮老太太拜完壽,也接到了一大碗剛出鍋熱氣騰騰的長壽麵。

碗,是江西景德鎮特製的青瓷大花碗,上鑄兩個古拙的“福”“夀”篆字;麵,是雪白的高精粉搓成的縷縷粗細均勻長條,滾燙的骨湯上油油地覆蓋著一層圓圓的熟鵪鶉蛋,聖女果,尤菜心,煨好的香菇,和鹹適可口的榨菜絲……看著就讓人饞涎三尺口竇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