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昵的嗔怪的語氣讓雲梓潼的心髒,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既然你不是煜祺交往的對象,我就放心了。”香織站起來,“打擾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雲梓潼沒做聲。
香織想了想又說:“真是羨慕你,沒有和煜祺在一起,你知道的吧?他是個……”她歪頭思忖了一下,說:“風一樣的男孩子,誰能夠把風抓在手中呢?”她歎著氣搖搖頭。
“那你還大老遠地從美國來找他。”雲梓潼不耐煩地說。
“嗬嗬,”香織笑了,“就是因為抓不住,才充滿挑戰啊。”她彎腰鞠躬,“多有打擾,我先告辭了,如果煜祺回來,請告訴他我來了,就住在他家裏。”她遲疑著,又說:“他不願意回家,就請他打電話給我吧。”
原來她也知道裴煜祺跟家裏關係很緊張,雲梓潼悶悶地應了一聲。
香織離開後,雲梓潼聽著電視機裏傳出來的嘈雜聲音,心裏像有一隻小貓在撓,亂七八糟痛癢得很不舒服。
“煜祺總是安定不下來……像風一樣的男孩子……”
香織說的話像破舊的留聲機,翻來覆去在耳畔回響,“有誰能抓住風呢?”
……
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哢噠”響起了鑰匙扭動門鎖的聲音。
眼睛盯著電視,其實什麼都沒看進去的雲梓潼被驚醒似的抬眼,就看到了出現在玄關處的高大男孩。
看見她還在看電視,裴煜祺也很驚訝,“你怎麼還沒睡?”
雲梓潼沒有回答他的話,卻反問:“你怎麼回來了?”
“哦。”裴煜祺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抓了抓頭發,在她旁邊坐下,“我跟他們配合得還不錯,隊長說演出沒問題,不用再練習,我就回來了。”
“那還真是巧。”雲梓潼板著臉哼了一聲。
“你怎麼了?”裴煜祺聽出她的語氣有點不大對勁。
“有人來找你了。”雲梓潼悶悶地說。
“找我?”裴煜祺呆了一下,凝眉揣測著問:“香織?”
香織……叫得還真是親切,雲梓潼暗暗咬了咬牙,冷冷地笑,“這是不是就叫心有靈犀啊?”
“你幹嗎陰陽怪氣的?”裴煜祺不解地搖頭,“我餓了,有沒有東西吃?”
“我是你的老媽子嗎?”雲梓潼沒好氣地說。
“我累壞了,”裴煜祺歎氣,“你幫我隨便拿點什麼過來吧。”他懶洋洋地往沙發上一坐。
雲梓潼抓起旁邊的抱枕狠狠蹂躪,繃著臉說:“我沒有服侍你的義務。”
裴煜祺愣了愣,遲疑著問:“你到底怎麼了?”
雲梓潼悶不吭聲。
裴煜祺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恍然大悟似的湊過來,凝視著她的眼睛,試探著問:“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他幹嗎又靠得那麼近,弄得她心髒又開始怦怦跳,雲梓潼猛地跳了起來,“你還是快點找地方搬出去吧,”她提高了聲音,“被別人誤會我們的關係就不好了。”
裴煜祺靜靜地看著她,明眸流轉間,似乎有話要說,嘴角逸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雲梓潼被他笑得渾身發毛,不滿地瞪眼,“我在跟你說很嚴肅的話題。”
“我知道了,不過,我今天很累,好幾天沒休息好了,這個問題,我們明天再繼續討論吧。”裴煜祺眉眼含笑,抿抿嘴唇,做個了然的表情,站起來往廚房走。
“裴煜祺!”他竟然這樣就走了?!雲梓潼磨牙。
走到門口,裴煜祺突然轉身,問道:“你很介意別人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呃?”雲梓潼愣了愣。
“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裴煜祺說完,別有深意地眨眨眼睛,轉身進去。
雲梓潼錯愕地愣在客廳裏,半晌後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啐罵出聲:“你不介意我介意,我才不要跟你有任何關係呢!你這個壞小孩……”罵完之後又有點想笑,心裏酸酸甜甜的,像有什麼東西突然融化了,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莫名的由衷的喜悅,真實的存在著。
香織突然出現帶來的陰影,似乎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第二天,雲梓潼一大早就爬起來,哼著曲子在廚房裏忙碌,做好了早餐以後,裴煜祺房間裏還沒有動靜。
他這幾天一定累壞了吧?也許都沒怎麼睡覺,這麼想著,雲梓潼就放輕了步子。
她吃完自己那份早餐,剩下的用紗罩罩在餐桌上,然後躡手躡腳地拿起包包出門。
坐在寬敞明亮的律師事務所裏,每每想起回家就能看到裴煜祺,她就情不自禁唇角上揚,弄得對麵的同事不時忐忑不安地悄悄睥睨她一眼,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下班的時候,剛要離開,今天休假的連佳媛突然打電話來,說是榮華商場促銷大酬賓,約她去Shopping,雲梓潼考慮到已經入秋了,裴煜祺還沒有換季的衣服,就爽快地答應了。
誰知道榮華商場的促銷活動規模非常大,還邀請了文藝團體現場演出,吸引了很多人,簡直是摩肩接踵、人潮洶湧。
雲梓潼被擠得頭昏腦漲,把手機緊貼在耳朵上,捂著另一隻耳朵嚷嚷:“……你在哪裏……什麼?我聽不到啊……”
愁眉苦臉地看著周遭的人流,她終於深切地體會到以前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人民的海洋”,果然是汪洋大海啊。
她放棄了尋找連佳媛的念頭,準備打道回府,可是,要從汪洋中出去也是不大容易的。
雲梓潼鑽來鑽去,突然,有人輕輕拍了她肩頭一下,“喂,請問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喝咖啡。”
不是第一次遇到街頭搭訕的男人,眼前的這個長得還不錯,方方正正的一張臉,西裝革履,一副白領精英的模樣。但雲梓潼絕對不會和一個見到陌生女人就隨隨便便搭訕的男人糾纏。
所以,她非常幹脆地說:“不好意思,我已經約了人。”
男人聽了她的拒絕,非但沒有受到打擊,反而靠近了些,“是嗎……真是太遺憾了,可是,你約的人在哪裏呢?讓這麼美麗的女人等實在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