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類生來就應服從神明的意誌,
那麼又該有誰,來阻止一個瘋狂的神?
——引言
當墨閑鑽出出租車時,忘記了在第一時間閉上眼睛。
在七月中旬的午後兩點,熾烈的陽光如燒紅的鋼針般傾瀉而來,頓時刺痛了他右側的眼球。
嗷。
他抽動了一下嘴角,略微眯起了眼睛。
疼痛並未消失,但墨閑很快便邁開步子,不緊不慢地走向了幾百米外的一片小區。
一路上,偶有路人驚異於他蒼白的膚色和全身漆黑的裝束,但也僅僅是略一瞥視,便偏開了眼神。
畢竟……他那張臉就好像隨時要打人一樣。
不多時,墨閑便來到了小區的大門前——一片算得豪華的別墅區。他掏出門禁卡刷了一下,進門後在小區內轉了兩個彎,停在東側的一棟房屋前,舉起之前一並掏出的鑰匙,打開了門。
誘人的黑暗在屋中向他招著手,他平靜地邁步進屋,反手鎖門。
眼底的銳痛瞬間消散殆盡,墨閑看也不看,抬起左手一按,準確地按中了大燈的開關。
冷白色的燈光亮起,照亮了這間死氣沉沉的大廳。
一間仿佛隻會出現在黑白照中的大廳。
從牆壁、地麵到家具,這間房屋中的每一樣事物,都是由單調的黑白灰組成的。盡管裝修與布局彰顯著設計者優秀的品位,但卻仍掩蓋不了那顏色所帶來的詭異感。
與其說這是一所人家,這所房子裏……似乎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墨閑將鑰匙扔到桌上,一屁股坐上沙發,心不在焉地打開了電視。
打開的新聞台播報著中東地區某個國家的戰亂,似乎還帶來了新一批湧入歐洲的難民。或許是新聞的內容太過索然無味,又或者隻是先前的疼痛讓他有些精神衰弱,墨閑漸漸感到有些困倦,不由打了個哈欠。
主持人的臉越發模糊,很快,他就癱倒在沙發上,昏睡了過去。
然而在閉眼前,他感到了一絲不安。
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笑聲。
……
當墨閑被迫醒來時,眼前是一片漆黑,而右眼中似乎有什麼存在正瘋狂的衝撞著,仿佛是一隻被囚禁的野獸,想要掙脫它的牢籠。
“……”
墨閑麵無表情地躺了三秒,然後開口就罵了一句娘:“靠。”
話音未落,他一個鯉魚打挺彈起身來,甩手就一巴掌拍在了吊燈開關上。
開關閉合時傳來兩聲清脆的哢嚓聲,但卻沒有任何光線亮起。墨閑又試了兩次,然後終於確定——停電了。
於是他緊跟著轉換目標,貼到一旁的門邊,用力一按門把手——然後,他想起自己鎖上了門。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從黑暗中的哪個角落中,傳來一陣刺耳而滿是嘲諷的尖笑。墨閑轉頭看向黑暗中的桌子,先前放在那裏的鑰匙此刻已經不知所蹤。他望著桌子的方向頓了片刻,轉回身,三步並做兩步邁到床邊,一把拉開了窗簾。
然而迎接他的,是又一次的失望。
不知何時,黑夜……已然籠罩了大地。
在這座城市那糟糕的空氣環境下,漆黑的天空中甚至沒有一顆星星,同樣……也沒有月亮。
望著那一片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嗬。”
然後,發出了一聲莫名的輕笑。
隨即,墨閑緩緩轉過身,走向屋內,站在了一麵落地的更衣鏡前。
在鏡子裏……
他看到了……一隻黑底白瞳的眼睛。
那是他的右眼。
而他的背後,趴著一道看不清麵孔與身形的,黑色的人影。
“晚安。”
他不喜歡那句話,也不喜歡那個聲音。一點都不喜歡,一直都不喜歡。
但如往常一般,在他試圖張口的瞬間,他的意識就已經被剝奪了。
黑暗,吞沒了視野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