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個笨蛋!哪有一個像他這樣笨的。
那麼多次了看到冷梅的時候,就發現了她的神情有些不對了,打電話的時候,口氣總是怪怪的,想冷梅那樣性格的一個人,怎麼會傷感地和他說,說想他了。她明明是不高興了,她明明是難過了,她明明是被人欺負了,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他還以為他談了一個很高興的戀愛,大家都高興的戀愛,沒想到隻有他那個傻子在那裏一個人偷偷地樂著。
“對啊,傻子啊傻子,為什麼你的名字會是傻子啊。”
狠狠向狐朋A丟去一個警告,“我自己想可以,不要說出來。”
“問題是你拉著我們說了好半天。胡楠不過重複了你一句話而已,當然是加了一點他習慣的戲劇效果。”
這次直接向狐朋B動手,“我說了,你們不要給我說出來。”
“女人嘛……”
狗友A沒有開頭就被他給打回去了,“你不準這麼說冷梅。”
“夠了,你把我們幾個人叫來就是給你來發泄的嗎?”狗友B接道。
他點頭,揚了揚拳頭,“怎麼樣?有意見嗎?”廢話,這群狐朋狗友也就隻有那麼點作用了。
“我們有四個人。”狐朋狗友說話了。
“哼,你們以為我會把你們放在眼裏嗎?”別說他們四個人,就算四十個人他也不會放在眼裏的。
那四個人自然是被他的氣勢所壓倒,認命地退了回來。
“算了,我們不和失戀的人計較,看看,這醜陋的失戀者的嘴臉,看多了會倒黴的。”
切,這是他們膽怯的說辭罷了。
“算了,我們不和一個遲鈍的白癡計較。你都不知道啊,他女朋友每天都被人電話騷擾,但是為了某個白癡還能打通她電話,一直都不換號碼啊。”
有這樣的事麼……
“你也都不知道啊,他那個女朋友都不知道被人威脅了幾次了,聽說她的導師還因為這件事還為難過她呢,唉,誰叫她喜歡上那麼個傻瓜呢!”
啊,還有這樣的事啊!等等,剛才是誰叫他傻瓜的?
“對了,我還聽說,她們家都給潑紅油漆了,上麵寫的那些人哦,真是我都不忍心說了。”
真是萬惡的謠言,他去的時候怎麼沒看到。
“怪不得我聽說有裝修工人為難那個白癡的女朋友呢!就是因為要刷牆才請來的吧,作孽啊,請個工人還被人說三道四的。”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冷梅那樣性格的人,別說是別人來為難她,她沒有為難別人就很好了。
“聽說啊,她寢室的鑰匙孔都不知道被人給堵了幾次,她也還常常被人反鎖在自修室裏。”
“夠了,不要再說了……”一拳砸在了網吧的桌子上,惹來網管的落荒而逃(就知道他的氣魄驚人),對了,好像他們幾個人是來上網的,什麼時候開始就成了對他的批鬥大會,旁邊那個什麼網管都不管一下的嗎?
狐朋B居然還給他聳肩,“你可以反對全世界,但你反對不了真理,尤其反對不了真理教。”
這恐怖分子還沒有被發現嗎?回去就撥打國際長途911,他要告發。
“胡樺,你也就不要胡言亂語了,你看看他,多可憐的一個孩子啊,多悲慘的一個孩子啊,多白癡的一個孩子啊,你幼兒園的阿姨沒有教育你要愛護殘疾人嗎?”
“說的太好了,胡森,我們支持你。”
他忍,“那些謠言你們從哪裏知道的。”說他是殘障人士,給他等著,他絕對不會放過狗友A的。
“胡林你說話也客氣一點嗎?他也就EQ低了一點,不代表IQ也低嘛,像我們這樣EQ高的就要幫助後進人士嘛。”
聽得那話,狗友A居然給他一臉的遺憾,“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實在是沒有什麼同情心,你要是想要同情的話,你可以去教堂找胡鬆,他可是個悲天憫人的東西,隻要是你有耐心,聽他說完萬能的上帝有多少的萬能就可以了。”
什麼人嘛。
“我問你們的是,這些謠言你們從哪裏聽來的。”
“你還不知道。”四個齊齊的聲音,格外地有效果,“難道你還不知道聯校網上沸沸揚揚的,關杉悅的朋友開的一個帖子,引起轟動了,現在他們每天討論的就是如何來打擊你親愛的女朋友。”
“我怎麼不知道。”那個什麼聯校網,是什麼東西,時代已經進步到了一個他不認識的地步了嗎?
“你不行,你真的是不行的。”狗友A遺憾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太令人失望了。”
那四個人連忙打開那個所謂的聯校網,四個不同的窗口,不斷地切換,卻都是一些針對冷梅的帖子,還有著他們如何去騷擾她的事,方式之多,手段之新,全程的照片,冷梅的每一個反映。
看著她從一開始的淡然,慢慢地出現了不耐的神情,慢慢地從那雙很漂亮的眼裏透出很重的哀傷。
謠言殺不死人,人言可畏卻不是一句很簡單的話,尤其是在那些人言帶著具體的行動而來的時候。
他便一下子愣在那裏。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這些事。”
冷梅一直都沒有和他說過,冷梅一直就是一個人,她一個人去承受那些本不該由一個人來承受的也不是一個人可以承受得來的事。當所有人都反對她的戀情,她卻一句話都沒有和他這個戀人說過,把他隔在她的生活之外,把他隔在那些痛苦之外。
是很好的人。
隻是這樣的人,讓人覺得有些痛心了。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過我呢?”他再問,也是問他自己。
為什麼就沒有發現這一切呢?
狐朋狗友的臉一下子有些難看。
“說句實在話,誰都和你說了,不要和冷梅在一起,你什麼都沒有聽進去。你是笨蛋啊,為了新中國,為了解放,你放過她吧,根據人民的意願,你就和那個關杉悅在一起好了。”狐朋A搖頭道。
“薩達姆被絞刑前,誰都和他說過,放棄掙紮吧,放棄上訴吧,看看,死成那樣了吧。”狐朋B感慨道。“雖然和你的事沒有什麼關係,我隻是想提一下而已。”
“蘇睦,你還是個雛兒。”狗友A猥瑣道。
“為什麼要有人告訴你,你應該自己去知道,那是你的女朋友,沒有人要為你的戀情負責任。”狗友B諷刺道。
是啊,沒有人應該為他的戀情負責,是他自己的問題,他一直都會以為事情會好起來,他和冷梅會就那樣一直在一起。冷梅不告訴他,別人也不告訴他,是他自己的問題,他不被人信任,不能讓人信任,沒有人相信告訴他會有什麼樣的改善。
“你們都不相信我會解決這件事嗎?”
“是。”是很齊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遺憾的確定。
“你們都不相信我會好好照顧冷梅,我會好好地和別人談一場很好的戀愛,我終歸是會和冷梅在一起,關杉悅會自己走開嗎?”
“那個人很好,很強大。”狗友A道出那四個人沒有說出的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句話有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