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3)

“我這是正經的千裏良駒,你他娘的給喂的什麼飼料!”

店家很委屈,辯解道:“我們這客官的坐騎都是喂這種飼料的,可不是怠慢您的。”車夫一腳將地上的飼料盆踢翻,喝道:“我家老爺是一般的客官嗎?這是官家的馬知道嗎?瞎了你的狗眼!”掌櫃的聽完這句反到理直氣壯了,哼哼了兩聲,道:“這位爺就吹牛了不是,我這眺月樓可是京城第一樓,多少達官顯貴都在我這吃喝擺酒,您家老爺要真是做官的,我能不認識。”周圍看熱鬧的人也一起起哄,車夫頗為沒有麵子,猛地一甩手裏的馬鞭,怒道:“我家老爺是打南邊來的官,是進京麵聖的,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老子這樣說話!”說著揚手便要打那個掌櫃的。

小唐早已在旁邊恨得牙根癢癢,待那車夫一抬拳頭,他便出掌擋在掌櫃麵前,動作之快,那掌櫃一驚之下,以為自己已經被打了,蹲在地上捂著鼻子,大呼殺人了,圍觀的人一陣發笑。小唐怒視那個車夫,鷹目直逼對方的雙眼,那車夫本來還想反抗,無奈怎麼都轉動不了自己的手腕,隻得嘴硬道:“你小子是哪冒出來的蔥,可知道老子是誰!”小唐哪裏理會他那一套,將那人的手腕擰了一個大圈,隻見他翻跟鬥一般摔在地上,小唐不屑地看他滿地打滾,冷冷道:“和你一樣,不過是個奴才罷了。”說完再不多看一眼,徑直走上二樓找座位。

店家戰戰兢兢地站起來,見我和團扇還站在原地沒走,趕忙哈腰迎上來,一口一個恩公地帶我們上樓。小唐已經在中間的一張桌子旁等著,我坐下後他也跟著坐好,團扇起初還想站在我旁邊伺候,最後被我拉到了椅子上,我跟她說今天不必拘泥禮數,讓外人看見了也不好。經過了剛才那件事,大家都悶悶的,小唐也黑著臉,顯得更沉默,團扇實在坐不住了,就自告奮勇下去等十四。

她走了以後就隻剩火盆在桌下劈劈啪啪的聲音,我看小唐一直低頭看著碗裏的茶湯,不知在想著什麼,拿起茶壺給他添了些熱水,輕聲道:“小唐,你對我來說並不是一個奴才。”他無所謂地一笑,淡然道:“我明白,至少我教過你武功,也算你師父。”正說著小二端上來一盤牛蹄糕,唐子浩夾了一塊放在我的盤子裏,也許是這裏太過雜亂,恍惚間我覺得他眼中閃過一種男人特有的溫柔,對我說:“以前紅雨也是這樣,把菜夾到我碗裏。”我的怔仲瞬間被打斷,紅雨這個名字還是太過刺痛,經他一說,我也想起,紅雨也給我夾過菜,那時還覺得很麻煩,覺得她的關心怎麼總是吃飽沒,睡好沒,穿的暖不暖,現在往事難以追回,故人也天人永別,我看小唐眼中也是後悔。

夾起盤中的糕點吃了一口,甚是潤滑,甜而不膩,入口即化。目光越過唐子浩的肩頭,那邊的隔間中,有一個人獨自坐著,桌上倒擺了不少菜,他仰頭喝酒的時候,我恰好看見他的臉,手中的筷子也掉在了盤子裏,我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

馬人良自飲自酌,逍遙自在的好似活神仙,剛才的驚訝立即變成壓也壓不住的怒火,小唐這會兒也發現我不太對勁,扭頭張望。我起身往隔間那邊走,覺得自己的拳頭在袖子中捏得咯咯作響,恨不得飛到他麵前,看看他驚成什麼樣子。

“馬大人好興致啊。”我翩然而入,緊靠著馬人良坐下,小唐沒有跟過來,隻在那邊遠遠地觀望。馬人良剛一看到我的臉,險些仰麵從椅子上折過去,扶著桌沿又仔細辨認了一番,指著我顫聲道:“你,你怎麼在這?”我給茶碗力斟滿了滾燙的茶湯,細聲細氣道:“我可是記得馬大人最喜歡見老朋友了,今天怎麼這麼不熱情啊?”馬人良鎮定了一下表情,換作了惡毒的嘴臉,嫣紅的嘴唇抖動著蹦出一句話:“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我不知道,可別以為出了安徽就出了我的手掌心”,他說著湊近過來,我心中一驚,他要幹什麼,便將手指點在他腋下三寸的穴位上,馬人良動彈不得,仍舊無恥地笑道:“怎麼?還以為本老爺想要輕薄,那也不會是在這啊,看見樓梯上那位爺嗎?我在這京城有他撐腰,比什麼神仙都靈,哈哈……”

我聽他說的得意,好像真是那麼回事,才放鬆了手指,但還是警惕著。樓梯上太子由掌櫃領著上樓,我心中冷笑,這就算是殺手鐧了,哼!馬人良如哈巴狗般迎過去,我則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太子穿著湖綠色的馬褂,帽子中間鑲了一塊血紅色的玉石,闊步走來還真有幾分貴胄氣質,看來這眺月樓的京城第一樓是名副其實,連太子也會光顧,我也就此確定,馬人良既然能這樣私下的和太子交往,那應該是他的心腹沒錯。

唐子浩也看見了太子,正用尋問的眼光看我,我在桌下對他搖了搖手指,示意不要過來。這時,他們二人已至桌前,馬人良仍是那種洋洋自得的炫耀表情,太子怔住了,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在他看來,我和馬人良是完全八竿子打不著的,氣氛定在了這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