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2 / 3)

兩人一起念初、高中,連大學也是同一所,不過不同係,她念經貿,朋友念中文。畢業後,她鬼使神差考進警局,危時衣依自己的喜愛成為一家小報的編輯,小打小鬧,過得不知多愜意。她嫉妒死了。

兩人約好在大和回轉壽司樓下的KFC碰麵,坐公車三站,走路約莫三十多分鍾。

反正那家夥總會因為稿子問題而義務為公司加班,走路過去也不會遲太多。她不如慢慢欣賞路上飛揚的灰塵和五顏六色的公車,呼吸一下渾濁的空氣,再順道吃一碗特色牛腩。

幸好今天外巡,沒穿警服,否則,光是走在路上,就會有人投以好奇眼光,以為警員在執勤中偷懶吃牛腩,浪費納稅人的血汗。

邁開步子,何涵煙走下天橋,以拐角拐角再拐角處的KFC為目標,慢慢踱去。

“時衣,看向你的左邊。”坐在KFC透明玻璃邊,何涵煙撥通好友手機,方便她找到自己。

“來了多久?”危時衣一邊講電話,一邊推門走進來。

“剛到五分鍾。”說完,好友已走到身側,“你很忙嗎?”合上手機,她問。

“老樣子。”隨意梳理耳邊散亂的發絲,危時衣癟癟嘴,取下皮包丟給她,“我去買吃的,你等等。”

“沒問題。”接過好友丟來的斜背包,何涵煙耐心極了。她剛吃了一小碗的蘿卜牛腩,不多不少,剛好撐到現在。

看著危時衣搖曳生姿地走到人龍後排隊,何涵煙不意外瞄到其他桌上,數位男士眼光的跟隨。

好友身上帶著亮眼的特質,總能吸引不少男性回眸,而她自己,並不是不知道,但她絕不是刻意引人注目的。但眼睛長在別人身上,腦袋的旋轉也不是她能控製的,被人白看有什麼辦法,難道要她掛著牌子,上書六個鳳舞大字:看一眼五十元?

以編輯為職,危時衣並不需要打扮得多麼白領,她經常是隨意地套上一件棉質休閑衣,配一條牛仔褲外加一雙休閑鞋。圓圓的娃娃臉一笑便掛上兩個淺淺的酒窩,常讓人誤以為她仍是讀書的學生。可與娃娃臉不相配的世故眼神和成熟氣質,不僅沒有破壞她的美感,反倒更吸引人的眼光。

好比現在,那家夥隻是不耐煩地站在人龍後,數著前麵還有幾個人,可是左邊隊伍和右邊隊伍,加上她身後排著的人,總有在不經意掃視他人時,將眼光駐足於危時衣。如果有人對上她不耐煩的目光,則會飛快避開,待她看向別處時,再將眼光調回。

不愧是她的好姐妹,光是看著危時衣,何涵煙原本不好不壞的心情很快就好了起來。睜大眼睛看你掃我躲,你來我走,你走我跟的目光遊擊戰。

從初中玩到現在,她已經不記得為什麼會和危時衣成為朋友,年代太久遠了。不過,危時衣在高中畢業前說的話,她倒是曆曆在耳,聲聲不忘——

畢業禮前一夜,大家興奮難安,一致認為脫離苦海,再也不必浪費腦細胞死背活背了。有小情人的紛紛花前月下享受良辰美景;沒有小情人的,如她和危時衣,則是在校園裏溜達,順道欣賞不時從暗處飛出來的鴛鴦們。她不過隨口問了句:我們是怎麼做成朋友的?畢竟,她雖然愛動,愛熱鬧,卻不合群,極少與同學打成一片;而危時衣愛靜,愛看書,也……不合群,因為懶。所以,兩個不合群的人倒湊成了朋友,真是奇怪的組合。

隻是隨口問問嘛,她根本沒希望能得到回答,真的。那家夥倒好,不冷不熱地看了她兩……是瞪了她三眼(白眼的那種),說出的話氣得她差點化身為暗夜女巫。

什麼叫和她做朋友沒意思,不和她做朋友更沒意思,如果二選一,一個沒意思,一個更沒意思,她危時衣倒願意選擇沒意思的那種——做朋友得了。

這是什麼回答啊?氣得她一口甜筒卡在喉管,咳得眼淚直掉。

既然沒意思,那就不要選嘛——她記得氣不過反刺一句。危時衣當時的回答更絕:我要選。

那語氣,那神情,那高昂的腦袋……蹺得二五八萬似的,拽得她心火波波冒,蹺得她直想……

“我的皮包和你有仇啊,幹嗎揉成一團。別把我裏麵的東西揉壞了。”

呃?

“肚子餓了也別拿我的包出氣嘛,呐,可樂雞肉卷是你的,漢堡奶茶是我的,薯條和香芋甜心,你自己動手。”

小心翼翼地將滿是食物的托盤放下,危時衣瞪她一眼,一把扯過自己的斜帶皮包……啊,她的包都可以和菜市場的酸醃菜稱兄道弟了。

臭涵煙,肚子餓竟敢拿她的包出氣,隻不過約在七點,她七點二十到嘛,才二十分鍾而已,二十分鍾而……

“涵煙,我記得你剛才說剛到五分鍾?”她質疑,要為皮包討個說法。

“對,我七點十五才到,特地撿個風水好視線好的位置等你。”咬著吸管,何涵煙點頭。

“我們約的是七點吧!”掀開奶茶蓋散熱,危時衣似笑非笑地看她。

“是啊,但你總會因為稿子問題遲到,而且每次不多不少都是二十分鍾。我有點懷疑你是不是故意整我。”想找她算賬,她還沒挑她的毛病呢。

“哎呀,看文章太投入,常不記得時間嘛。”危時衣傾頭一笑,放下皮包。

“我看你每次都是不急不慢地走來哦!”咬口漢堡,何涵煙小掀一下她的底。

“你知道我不喜歡運動。”啜口奶茶,危時衣不以為意。穿休閑鞋不代表她愛運動,走路慢不過是讀書時養成的習慣,也懶得改。

“哈,以前和你逛街,你是怎麼跟上我的步子的?”何涵煙嗤笑。她走路一向是風風火火的。

“你走得也不快啊!”奇怪看她一眼,危時衣莞爾。難道她沒發現,每次逛街或爬山遊玩時,她總是放慢步子等她嗎?這麼多年的朋友不是白做的。

“是嗎?”塞得滿口雞肉,何涵煙不及顧她。

隨後,兩人專心幹掉各自的晚餐,不發一言。

吃不言睡不語,這不僅是禮貌,也是健康的生活習慣。否則,在滿口飲料、雞肉的情況下,開口飛出的不僅是嚼得麵目全非的食物,還有各自的唾沫,非常的不衛生。

待兩人叼著薯條開始沾茄醬時,危時衣開口:“打電話叫我出來,你在煩什麼?還在煩被踢回重案科的事?”

她洋洋灑灑的千字文辭呈,就是勞危時衣捉刀。

“煩男朋友的事。”拿根薯條點著茄醬,何涵煙癟嘴。

“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好友眼一瞪,好奇。

“杜瓦嘛,你認識的。”

“哦,你撿回來的那個……外星人!”小聲說出隻有兩人才知道的秘密,危時衣臉上浮出兩個小酒窩,“你升級讓他做男朋友了?”

她見過涵煙家中的那位男傭,滿頭紅發,害她興奮地摸了好久。

“不要發花癡了,口水都流出來了。”盯著危時衣心不在焉的神色,就知道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她那紅發男傭的……頭發。如果不是危時衣,她也不會有興趣看日本卡通,也不會知道還有個叫櫻木花道的紅頭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