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那清淩淩的水麵之上,倒映出了自己異世本體的樣子,楊鵬的心裏一陣陣的苦惱。
心中常懷回家之願,哪裏還能記得自己身為異世獸人的殘酷現實。
雖然身體與生活早已完全溶於異世,可是思維卻在時時以原世界的人類自居。唯有水麵之上那殘酷的倒影,和臥弓狀的犄角,總算是提醒了楊鵬一把——你小子早已投胎為異世獸人,而不再是一個原世界或異世的人類了。
憑借著這樣的樣子,又怎麼可能偷入人類的居住地?
不說被駐守的士兵萬箭攢心、千刀萬剮吧!被其驅除,卻是再無幸免之理!要知道獸人和人類之間,那自古傳承的敵視與仇恨,可不是憑借著笑一笑的婉約待人之道,就可以一笑泯恩仇的!
除非化身人類,否則別無他想。
“怎麼辦?”
看著那可憎的血盆大口和彎若臥弓的犄角,楊鵬恨不得從自己身上剮掉成百上千斤肉,給自己做個韓大棒子的美容術。
好歹能恢複一些人類的本來麵目,那也是極好的啊!
可恨的是,障眼法過於晦澀高深,而自己卻又無法深入領悟那其中的奧義。白胡子老頭雖然給了自己一個莫名的希望,卻又沒給自己進一步的指引。否則,自己又怎會落入如此之地步,陷入進退維穀的艱難?
因此陷入了沉思之中的楊鵬,自然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了。
恰於此時,耳邊傳來了一聲天籟。溫和的語氣之中,滿是濃濃的關懷之意。
“辦法?什麼辦法?”
簡單的交流之後,楊鵬的眼前一亮。難不成……恩師還懂得那玄奧莫測的障眼法不成?於是,就趕緊問了出來,“難道是障眼法不成?”
“障眼法?”
聽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法術名稱,白虎監兵眼裏的詫異比起楊鵬來說,那是更為驚人。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說六道不六道,說異世不異世的徒兒,竟然還曉得一些六道之中的旁門左道。
下意識之中,就隨口問出了一句,“汝,還曉得……曉得障眼法?”
曉得自是曉得,可是楊鵬並不知其深奧的含義。
見到恩師問及,隻好尷尬的一笑,滿臉通紅的默誦道:“障遮擋也一葉障目為障雲山霧繞亦是為障……”
“唗,住嘴!”
才堪堪聽了個開頭,白虎監兵虎目一瞪,便是厲聲喝到。
“怎麼了?”
楊鵬不解其意,抬起頭來,疑惑的問道。
“此法何來?”
“一……一個白胡子老頭兒授予,怎麼了?”
聽到這裏,楊鵬更是莫名其妙。
“如何模樣?”
白虎監兵不管不顧,繼續一問再問。
楊鵬看其嚴肅的樣子,哪裏還敢繼續詢問下去。閉目冥思一番之後,老老實實的交代道:“那是一個須發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弟子一共見其兩次。第一次,是在混亂之都的傭兵廣場之上。持墨竹,行騙於我。第二次,是在迷霧沼澤的邊緣地帶,持墨竹,垂釣於……”
“是否便是這般樣子?”
不待楊鵬說完,白虎監兵神識幻化。
於虛空之上,現出一個道貌岸然,仙風道骨的老頭兒。看其樣子,與楊鵬口中所說之人,便是完全一致。
“就是他!”
楊鵬“蹭”的一聲站了起來,指著虛空之中的那個老頭兒,莫名其妙的問道,“恩師,難道……難道你認識他?”
“哈哈哈哈……”
白虎監兵放聲大笑,幻化出來的須發跟隨其爆笑,而劇烈的顫動著。烏海小淫蟲和七彩魔狼不知其意,也如楊鵬一般,呆呆的看著這一神跡。半晌之後,白虎監兵才止笑道,“認識!認識!相交數以千年,又怎能不認識呢?”
“他是誰?”
楊鵬驚奇的看著白虎監兵,言語之中不無好奇。
“此老兒,天賦之高,所學繁雜。天道之中,幾乎無人可比。可是……咳咳……卻不好天道修行,隻喜遊戲人間。時而輪回人世,化作樵耕漁讀;時而深入異世,四處坑蒙拐騙。
曾立誓,要曆經六道人生,而後……嗯?汝,最後一次見其,是在何處?”
白虎監兵沒想到,在這個異世,竟然還有如此奇遇。
一時間無限感懷,隻管娓娓道來。說到一半兒之時,才忽然醒悟過來。一把抓過楊鵬,急迫的問道。
楊鵬不知其意,四下裏一掃,指了指不遠之處的水域,猶豫道:“大約……大約便是這片水域吧!當時,他正在持竿垂釣。而弟子……弟子實在是記不清具體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