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再見嗎?這句話,竟成了他最後對她說的一句話。齊珞珞跌坐在地上,看著那四分五裂的手機和一地的照片。
手機的碎片上,沾著絲絲鮮紅,是他的血吧,捏得太用力,以至於把手都割破了吧。就像來的時候是那麼突然地出現,他的離開,也是那麼決絕。
渾渾噩噩地回到公司,齊珞珞的腦海中隻不停地響著周永安對她說的話——
“珞珞,其實楚承然是真的在乎你吧,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在乎。你不是一直奇怪我為什麼會連招呼都沒打,就突然斷了所有的聯係嗎?那是因為楚承然給了我一筆錢,一筆對我來說,可能一生都賺不到數目的錢,而他的要求,隻是讓我從此不要見你。那個男人,為了得到想要的,可以不擇手段。我當初隻以為他對你不過是玩玩而已,可是剛才,我真的相信,楚承然愛慘了你。他夠強,也夠狠,但在你麵前,卻脆弱得仿佛隨時都會碎裂一樣。”
脆弱?楚承然也會脆弱嗎?
“珞珞,我已經不是配得上你的周大哥了,可是楚承然……我想這個世界上,會為你嫉妒成那樣的男人,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了,剛才他揍我時的目光,甚至恨不得殺了我。”
是啊,不會再有別人了,不會再有別人,為了讓她不再去想暗戀的人而花錢去做那種多餘的事;也不會再有別人,會在台風夜的晚上,僅僅因為她的一個電話而渾身濕透地趕了過來;更不會有別人,像他那樣,把她捧在掌心中疼著,愛著……
他寵她,寵得無以加複。
她以為,她聽到了他用錢誘使周大哥刻意地和她斷了聯係,她會生氣,會憤怒。可是……沒有。她隻是想著,為什麼她沒有早一點注意到,他是那麼介意著她曾經暗戀過周大哥的事呢?
是她愛他愛得太遲,還是她愛他愛得太少?
她和他之間的愛,似乎永遠都是她接受得多,而付出得少。
回到公司的時候,蕭茵看到了齊珞珞的樣子,著實嚇了一跳,“珞珞,你怎麼眼睛那麼腫,是不是哭過了?到底遇到了什麼大事啊?之前也是,無緣無故就掛斷了電話。”
“我……沒事。”這句話,她要用無數個深呼吸才能說出。
“你趕緊先整理下儀容,老板說了,讓你一回公司,就馬上去他辦公室見他。”蕭茵傳達著上司的留話,“對了,別忘了編個好點的理由來解釋今天的翹班。”
理由,她根本就想不出什麼好理由。齊珞珞敲開了老板辦公室的門,她以為老板就算不炒她魷魚,也會狠狠地責罵她的無辜曠工,可是沒想到老板在看到她後,卻是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齊珞珞,你下次如果有事要請假,如論如何一定要及時通知公司,否則要是楚先生問起來,我可就沒法交代了。”
“楚先生?”
老板驚覺說漏了嘴,這才含含糊糊地吐露出實情:“是楚先生交代過,你在公司別為難你,你想做什麼都盡量通融。”
齊珞珞怔怔著,怪不得,老板這段時間,對她總是諸多包容,怪不得這段時間她為了幫周大哥戒毒,連連請假公司都沒說什麼,卻原來,早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那個愛她的男人,都已經為她一一打點好了。
可以說,他是如影隨形般地在掌控著她的生活,可是她沒有一點點的氣憤,有的,隻是揪心般的難受。他到底為她做了多少事呢?當她依仗著他的權勢所帶來的便利,日日陪在周大哥身邊幫忙戒毒的時候,他是以怎樣的心情等著她的夜歸,等著她說著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呢?
老板見她神色不對,急急地讓她好好休息。
齊珞珞腳步虛浮地回到辦公桌前,隻覺得平時熟悉的地方,此刻竟然有種可怕的陌生。
什麼都沒變,還是一樣的桌椅,還是一樣的同事,可是她卻在那個愛她的男人離開她後,才更多地明白,他到底有多愛她,到底有多在乎她,又到底有多疼惜她。
“珞珞,你怎麼了?”蕭茵看到齊珞珞蒼白的臉色,擔心地問道,“是不是剛才老板罵你了?”
齊珞珞搖搖頭,緊緊地咬著唇,眼淚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
“那出了什麼事,你說啊!”
她顫了顫唇,鼻子酸得嗆人,就連那眼淚,似乎都要止不住了,“他……他說以後要我別再出現在他麵前。”
“他?他是誰?”
可是齊珞珞卻沒有回答,隻是伸出手,使勁地抱著蕭茵,像是抓著救命稻草般地抱著,“茵,我愛他!我明明是愛他的,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好難受……是不是他以後真的不再愛我了……是不是呢……”
她哭著,像是要把所有的傷心、所有的難過都宣泄出來,不斷地哭著,直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原來真的有些東西,要到失去了,才能讓人明白,該有多愛,該有多值得珍惜,又該有多少的後悔。
她也終於明白了,其實她可以為他掉的眼淚,竟然是如此之多……多得就連這個身體,都快要盛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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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是一天天地過,齊珞珞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兩點一線,永遠都是上班,下班,回公寓。蕭茵隻以為齊珞珞是和男朋友鬧分手了,有事沒事總想著開導開導她。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男朋友沒了,再找一個不就得了。你有些什麼要求的和我說,我幫你找個。”蕭茵安慰道。
再找一個嗎?齊珞珞垂下眼眸,她現在算是失戀嗎?可是她竟然從沒想過,要再找一個人來代替楚承然的位置。
又或者,她心裏已經認定了,沒有其他男人可以像他一樣,讓她再去愛一次了。
沒有愛過的時候,她總覺得那些因為失戀而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人很傻,可是現在,她也步入了這個很傻的境界了。
“蕭茵,這些發票,你中午抽空送一下,對方公司急著要。”公司的財務拿著一個裝著發票的文件袋遞了過來。
“中午?不能下午送去嗎?我中午有些私事兒要辦。”蕭茵有些為難地道。
“我送過去吧。”齊珞珞開口道,她和蕭茵在公司裏的工作性質差不多,那間公司她也曾送過幾次發票,算是熟門熟路了。
“那好吧。”財務把文件袋交給了齊珞珞。
一到中午,齊珞珞匆匆吃了口飯,便搭上公車,來到了和公司有業務關係的那間公司,交完了發票。
正值中午休息的時候,辦公室中人並不多,正當齊珞珞準備離開時,卻看到有個女員工正招呼著其他人道:“快來看,網上有昨天那段采訪的直播了。”
“是不是就是楚承然當眾宣布被甩的那個采訪?”
“我要看!我要看!”
霎時之間,辦公室裏剩下的幾個女人,全都一窩蜂似的擠在了一台電腦前。
齊珞珞整個人一呆,這個名字,又一次在不經意間進入了闖進了她的腦海。她以為這些天她刻意地不去想他,不去看任何關於他的新聞報道、雜誌八卦,就可以慢慢地平靜下來,可以收拾起心中這份失落的疼痛,可是卻原來隻要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可以在她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腳跟,情不自禁地轉了個方向,在大腦尚未發出指令之前,她身子已經近乎本能地走到了那台電腦的方向走去。
電腦17寸的屏幕上,是那令她無比熟悉的身影。
那個華貴的男人,穿著得體的裝束,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像是百無聊賴,又像是寂寞到了極致。即使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可是卻依舊引得一幫女人為之尖叫。
主持人在詢問了幾個關於一些楚氏集團發展的問題後,突然話題一轉:“前段時間,網上沸沸揚揚在傳楚先生的新女友,聽說楚先生對這位新女友非常關心嗬護,把關於她的消息封鎖得很緊密,大家都很想知道一下,究竟那個幸運的女人是誰?”
“幸運的女人嗎?”楚承然斂著眸子,並沒有去看主持人,“那女人,的確曾是我的女朋友。”
主持人滿臉的詫異,發出了一聲驚歎。雖然她之前的用詞是“女友”,但其實誰都知道,楚承然從來不曾承認過哪個女人,更遑論讓她們冠上其女友的稱號。
不過——“曾?”主持人還是抓住了這個特別的字眼,“難道現在你和那位女友已經分手了嗎?”
勁爆啊!大大的勁爆新聞!
屏幕上,從主持人有些發抖的手和那語音中帶著興奮的聲音,可以瞧出,主持人有多激動。
隻是楚承然接下來的話,卻更是大大地出乎了主持人的預料。
“嗯,分手了,我是被甩的那個。”他說得雲淡風輕,可是口氣之中,卻還是能聽出自嘲的意味。
采訪現場一片寂靜,主持人差點捏不住手中的話筒。而電腦屏幕前,眾多的女人早已喧嘩成了菜市場。
“天!什麼女人啊,居然舍得把楚承然這樣極品的男人給甩了?”
“可不是嘛,要是我的話,一定天天粘著他了!”
“哎,這種女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她以後還哪兒找一個像楚承然這樣讓人羨慕的男朋友去!將來啊,她一定會後悔死!”
齊珞珞站在眾人身後,定定地看著屏幕上的楚承然,他的麵無表情,他的似笑非笑,他的低眉垂眸……卻原來看到了,才會真的覺得——痛!
“是啊,那個女人一定會後悔的。”她喃喃著,可是真正被甩的人,到底是他還是她呢?
她的耳朵,聽不見主持人接下去又問了些什麼,也聽不見那些圍著電腦屏幕前不斷議論著的眾人聲音,她隻是渴望地,近乎於貪婪地看著屏幕上的那張臉,那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