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深都,雖朝陽普照,卻沒有散去它的涼意。
天空很藍,卻不是烈日晴空的那種蔚藍,是碧藍清澈鑲著白雲海。
陽光透過民政局前的百年榕樹瀉下,打在一輛黑色的奔馳斯賓特車窗上。
霸氣豪華的車內,陸拓宇坐在一輛黑色的高檔的輪椅裏,雙膝上蓋著一條白色毛絨毯子,看上去極為舒服柔軟;非常襯他所穿的白色休閑西服襯衫。
發膠將他新理的炮頭式發型向後豎起定型,使他棱角分明的臉顯得溫文而雅中透著幾分血性與英氣;可惜墨眉之下那雙深邃的雙鳳眼卻沒有什麼生氣,挺鼻之下那唇線起伏撩人的雙唇也沒什麼生機;此時他正輕抿著雙唇,無聊的盯著平板電腦,右手指在平板上不停的滑動,玩著他自己都覺得的無聊至極的遊戲。
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的,暖暖地灑在他左側身體上,也沒有勾起他對這個世界一絲的興趣漣漪。
時間近早上九點時,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卡宴從不遠處的路口駛來。
見來車,坐在副駕座上的侍從白恪和司機沈宜修立刻從車上下來,打開後座的車門對陸拓宇恭敬的笑道:“九少爺,藍小姐到了。”
而正玩遊戲的陸拓宇好像沒聽到一般,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波動,也沒做任何反應。
白恪和沈宜修無奈地互視一眼,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色的卡宴在斯賓特旁停好後,司機岑牧立即下車走到後座,很紳士地打開車門,恭敬地笑道:“藍小姐,到了,我們九少爺正在等您”
“好的,謝謝”
藍菬薇小心翼翼地從車上下來,嘴裏很客氣的道著謝意。
陸拓宇麵無表情的收起平板電腦,看向白恪,白恪立即會意地伸手去拉輪椅,沈宜修也立即伸手上去,兩人一起將輪椅帶人抬下車。
一下車,陸拓宇就非常好奇地找尋打量藍菬薇,他打量著藍菬薇的背影,一頭烏黑亮麗的波浪卷發帶著兩鬢彙編的小辮子垂至腰際,穿著一件極為休閑的小西裝,西裝束腰分截,中間係著蝴蝶結,下截打褶微敞,白色的襯衫花褶露在緊袖外;下麵穿著直筒稍寬的休閑褲,係著很寬大的土黃色針織式腰帶,在西裝擺下半遮半顯;褲腳下隻露著黑色的皮鞋尖……。對方給陸拓宇的感覺,整體偏嬌弱瘦小,臂部很小,整個身段沒什麼料。
陸拓宇心底暗想:真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看上這個女人?還得讓自己非娶她不可?智慧卓著?倒看不出她有什麼過人之處?能生?看樣子也不見得……
藍菬薇做了一個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然後擠出一個溫和地笑容後,快速的轉身麵向陸拓宇。她是在給自己打氣,以故作鎮定的去麵對,她要不斷的提醒自己:將見到的這個人無論美醜如何,人品如何,都必須去接受,接受這個人將成為自己丈夫的事實。即使不曾相識相知、並不了解他的過去,也必須成為他的妻子;這是她和陸堂正立下的君子協議。她並非那種輕信義之人,所以自己一但答應了,就必須履行到底;雖然並沒有立書麵立契約,她也是不能反悔的,這是她自律的底線;無論他人怎麼看待這個事情,說高攀圖錢於陸家也好,自賤人格也好,什麼都好,她都必須履行自己的承諾。好好去麵對這即將到來的一切……
“你好”
藍菬薇轉過身麵對陸拓宇,麵帶笑容,盡量自然的打招呼。
看到回過頭的藍菬薇,明眸善睞的那一刻,還有她微笑的樣子和聲音,使陸拓宇有那麼一刻的愣神與驚喜,雖然這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到時,就已讓他漠視掉了。他看著藍菬薇略帶嬰兒肥的鵝蛋小臉,膚白凝脂;一對柳眉下大而圓亮的杏眼微翹,明亮而清澈,更如同碧海,幹淨而又深邃,令人難以琢磨;小挺勾鼻如欲滴的水珠懸在那小嘴之上,唇珠深垂,唇角輕翹,很是撩人;最令陸拓宇不可思議的是,她的嘴比眼睛還小些,但比例在她那小臉上卻不違和與不妥;很有芭芘娃娃的視感。微敞的褶領更是把她的小臉襯得如花蕊,卻不風塵,反倒有些禁欲。
最讓陸拓宇心中有所動容的是:藍菬薇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眼中並沒有任何的嫌厭之色或同情之態,這是讓他感到極舒服的一點。看得出她是一個惠質蘭心且秀外慧中的女子,這讓他隱隱地開始有點明白:他那精明的父親要他娶這個女人進門的目的了……
藍菬薇看到陸拓宇那一刻,她那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有些許安定下來。她雖早知道自己未來夫婿是家世顯赫的公子,但卻是個半身癱瘓之人。她心裏已經做最糟糕的打算……;但現在並沒有想像中那糟糕,第一眼看到雖稱不上喜歡,但也不令人生厭;或者對方相貌比她想像中好太多了;確實,摒棄陸拓宇是癱瘓之點,他還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地英俊男兒的,雖然沒有什麼生氣,顯得有些淹病憔悴。而且從氣度上看得出,對方的品行、涵養並不差;或者應該承認,他雙眸下那份隱現的氣宇、睿智是非凡罕見的。
“走吧”
陸拓宇很嚴肅的說,顯得有下令的威嚴與冰冷,像是對藍菬薇說,又像對傭人說。
聽到吩咐,白恪隨即推動輪椅朝民政局大廳走。
“藍小姐,走吧”
岑牧提醒藍菬薇,要她隨陸拓宇進民政局。他出門前,陸氏的家主陸堂正是特地交代他:要他先去藍家接藍菬薇,九點前到民政局和九少爺會合、領到結婚證,然後帶藍菬薇去換新娘裝,再接回莊園;一切都要小心恭候,決不能出差錯。所以他很會意家主的意思,大概是擔心女方會突然變卦出岔子,所以他隻好緊盯隨後。
“好的”藍菬薇看著陸拓宇應一聲後,就跟上去。
“你們在這兒稍等一下,我去拿號”
一到民政局大廳,岑牧就向其他人說;還沒等陸拓宇回應,就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