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做了什麼?
顧皓天驚鄂地坐在床上來回看著自己和身邊依然沉睡的蘇雨。他跳下床,仿佛不能容忍自己再在那上麵待一分鍾。
胡亂套上衣服,他站在床邊懊惱地扒著頭發。他是怎麼了,怎麼會對蘇雨做出這種事,腦中一片昏沉,一向清明的頭腦居然選擇這個時刻來罷工,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懂得了什麼是不知所措,他是真的亂了。
不行,他不能再留在這兒了,如果蘇雨醒來,他要如何麵對她,如何向她解釋這混亂的局麵?
難道要他對她說昨晚是他的一時衝動嗎?她會相信一向以冷靜著稱的顧皓天也會有一時衝動的時候嗎?
不行,他要先冷靜一下,好好想一想這些事,想一想他們今後該怎麼辦。
隻是,不能是留在這裏想,這裏隻會讓他的頭腦更亂。所以,他要先離開這兒,對,隻要離開這兒,他就能夠清醒,就能夠想清楚他們的問題,就可以冷靜地決定他們下一步應該怎麼做。對,先離開這裏。
於是,他匆忙地離開了蘇雨的公寓,留下尚在沉睡中的她。
當蘇雨醒來的時候,己是日上三竿了,她努力撐起疲乏的身子,靠在床頭。
淩亂的床單和尚在酸痛的身子,都對她清楚地說明,昨晚並不是一場夢,是真實地發生過的。
隻是,看向空無一人的身畔,她得獨自一人來麵對了,回為她的“共犯”已經先逃了,丟下了她一個人。
這樣也好吧,她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他,以現在這副模樣。
他一定是醒來後立刻就走了吧,他大概也沒想到,他們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麵吧。她笑了。
他會不會很懊惱?或者很厭惡這種情況,她想著,閉上眼睛,想讓自己接著睡,好假裝不曾發生這種難看的情形。
公寓裏隻聽見時鍾在滴答的響著。
但該來的總會來的,無法用假裝來粉飾太平。
己經梳洗好後的蘇雨坐在她的書桌前,問著自己:她,應該怎麼辦?
看著平放在桌麵上的藍色信封,這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早上醒來時的情況已經很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態度,不是嗎?
她再繼續留下也隻能是徒增困擾,讓他覺得麻煩罷了。
愛了他有十幾年了,那麼也是該結束的時候了,該做的,能做的,她都己經盡力了,也應該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吧。
隻是,她無法騙自己,她確實不甘心啊!
他們不是很幸福嗎?就在前幾天。可,轉眼間,夢醒了,她從雲端上摔了下來。
原來,他最重要的還是集團,一直都是。
他和她在一起是為了集團,他和她分開也是為了集團,勝負己經很清楚了,不是嗎?她輸給了他最愛的集團。
淚,還是滴了下來,一顆,一顆地落在那藍色的信封上。
她已經無法再假裝她是滿足、幸福的了。
所以,一切,該是結束的時候了,既然他們之間是由她開始的,那麼,也就由她來結束吧。她拿起電話,撥通了航空公司,訂了最快去加拿大的機票,她要盡快離開這裏,離開這讓她覺得失敗,讓她覺得難堪的地方。
她要重新作一次選擇,這一次,她不再選擇顧皓天了,她要丟棄她長久以來一直堅持的愛,因為她的愛人已先丟棄了她。
這一次,她要為自己牢牢抓住些什麼,是一些不會拋棄她的東西。
她不要再做一個為愛情而無私奉獻的人了。
因為,愛他,好苦,就像冷掉的紅茶。
顧皓天又來到了早上倉皇逃走的蘇雨的公寓前,在外麵遊蕩了一整天,他還是覺得他的頭腦不夠清醒。
但他還是又回來了,回到這個讓他頭一次不知自己該如何做才可以稱得上是正確的根源之地。
自父母去世後,這是他第一次茫然地度過了一整個工作日。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應該去上班。讓他又回來的原因是,他想了一天,隻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讓她自他的生命中再度消失。
盡管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否是愛她的,但他不想自己的生活中再也沒有她的身影。他會對她好的。
他有一個預感,如果這次他不用自己的手抓牢她,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所以,他買了戒指,打算向她求婚。
蘇雨應該會同意吧?
昨天,她不是還對他大聲地說著她對他長久以來的情意,那種激烈的感情,甚至讓他慌亂、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這麼多年來,她從不曾做過違背他心意的事,隻要是他所希望的事,她總是溫柔地說好。那麼,這一次也應該會一樣吧。嫁給長久以來一直愛著的男人難道不是每一個女人所衷心盼望的?她應該會高興地答應成為他的新娘吧,也許還會因為太高興而抱著他哭呢。
他這樣想著,走上樓梯。
按響了她家的門鈴,過了好一會兒,門打開了。
看見是他,蘇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你是來拿你的公文包的嗎?請等一下。”
她轉身進去拿他的包。
他早上走得太匆忙,沒有來得及,或者說根本沒想到拿他的公文包,就丟在了蘇雨家,她以為他是來取包的。
他跟著她進了門:“不,我不,……”他說道。
蘇雨停下,轉過身,等著他的下文。
“我——”他不知該怎麼起頭,隻得掏出他買的戒指,遞到她的麵前:“我希望你嫁給我。”
蘇雨動也不動地看著他遞到眼前的戒指,她該有什麼反應?是她愛戀多年的男人在跟她求婚呢,她不是應該有些反應嗎?可她已枯死的心卻泛不起一點波瀾。
她為什麼沒反應?顧皓天偷瞧著她的表情,沒有他預計中的立刻答應說好,也沒有他想過的因為太高興而抱著他大哭,她隻是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裏。
那他應該再說些什麼?他原本以為隻要說上這麼一句,其他的事就都解決了。
手伸在那兒半天不見她來接,他有些尷尬地放下:“你不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