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方勝結(針葉)
序
收到嘉兒的Q言——有沒有興趣寫係列?
啊?當場在電腦前一愣……思緒飄飛。
係列啊……這個嘛……聽說據聞傳言很有難度的。隨後看了策劃,嗯,好像又蠻不錯、蠻吸引我的、蠻具有挑戰性的(省略百種以上冠冕堂皇之理由)……
心一動,就此定下。
Me選“方勝結”。趕緊Q一句過去定下,就怕被人搶了似的。
大腦,沸騰之後開始冷靜。
中國結……中國結……不知其他作者見了這三個字腦瓜子裏會跳出什麼,我海拔型思考的腦袋立即就想到古色古香的中國傳統,想到結繩記事,想到腦子打結腸子打結,紅紅的臘腸引誘動人地掛在太陽下……唔,不好意思想過頭了。
既然古色古香,好,故事就去給它定在古代,再加上一點穿越(本人喜好簡單思維)。想到穿越,不由想起言情界這種題材已是滿天飛。
難度太大,不行!
那就……科幻吧。我又想。但時間機器、科學怪人造成空間異動、遊戲變現實現實變遊戲、外星能量引爆古代人口爆炸的文也大把大把(我的鈔票也大把大把就好了……),前文如此精彩,裏程碑式的作品一本本豎在遙遠的東方,我是不是也要去摻一腳?
獨愴然而涕下地反思後,還是放棄。
然後……腦子裏跳出一個詞——閉口的時間循環。
這非我所發明,實乃久久以前在某科幻雜誌上讀到一篇文章,大概之意是:人的一生就像一個環,圓,是沒有起點和終點的,你不知道它的端頭在哪裏,也不知道它的尾部是哪一段。時間,正是如此。
好比——
現代,女主角家傳一個結,而這個結在機緣巧合下將女主角帶回古代,女主角留在古代生活,與古代某英俊男子相戀、結婚、生子,這個結也在她的家族中一代代傳下來,傳過百年來到現在,並傳到了居於現代的女主角手中。接下來,這個結又將女主角帶回古代,與男主角相遇相戀結婚生子……
在科學家眼中,故事中存在一個非常明顯的問題——這個結,從哪兒來的?
沒人知道結來自何處,為何會到女主角的手中,或者說,為何會被女主角的家族當成祖傳之物。
有人會說,這是女主角從現代帶回去的啊。
對,女主角由現代將這個結帶回古代,也就是說,這個結同時與女主角共存於古代。那麼請問——
誰編製了它?
它的最初主人又是誰?
沒人知道。
沒有起點,沒有終點,這就是閉口的時間循環。
當時間發生閉口循環時,誰還能解釋得清?人類?外星生物?超物理超化學?異空間?嗬嗬,科學有時也蠻有趣的。
在時間的長河裏,我們為什麼會相遇?
因為……緣吧。
如何有緣?
結者,結也,結緣。
(PS:煙花方勝結,請各位將最後的“結”字當成動詞念。^D^~~)
火逐風飛,金蛇亂舞。堂榭熏黑,六街成灰。
青天白日下,一場大火肆虐而起。
城裏一旦發生火災,可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行人驚慌逃竄,莫不膽戰心驚,滿街隻見將軍狼奔、文臣鼠竄……唔,這兒不是大都,自不會因一場大火燒出滿街的將軍文臣,隻是……隻是……
這城裏人對火災的反應是不是太詭異了些?
不信,瞧那——
滿街百姓在逃離火舌肆虐的範圍後,不約而同地駐足旁觀。失火人家的戶主背著大包小包,左手牽羊右手牽著小阿狗(此乃戶主之子),衝出煙焰瘴天的安居之所,臉上沒半分焦急。更令人不解的是,在場無一人衝上前救火,所有腦袋一致轉向遙遠街頭,似在期盼……
的確詭異。
火舌獰笑舔上屋頂,開始向兩邊房屋擴張。
實際上,在不遠處,已有數十名年輕漢子提起水桶準備救火。
實際上,早在那不正常的濃煙漫上天際時,位於全城最高點的望火樓守兵已敲響火鍾,“咚咚咚——咚咚——”三促兩長的鍾聲不僅引來救火兵,也將其他街市的閑遊之人一並召喚過來。
“快!快!”勁喝聲由遠而來。
左邊,一道旋風從眾人眼前呼嘯而過,地——刹那間停在火屋前。定眼瞧去,是一隊裝束整齊的黑衣紅甲救火兵,手中水桶、水囊、水袋、灑子、麻搭一應俱全。
他們來是來了,卻舉著滅火器物,盯著大火,一、動、不、動!
呼……東風乍起,吹得火焰囂張狂笑,諷這塵世俗人——焚盡天下蒼生,舍我其誰。
在四麵蜂擁趕來的觀望人群中,一道灰影如蒼鷹般淩空躍起,腳尖輕點屋舍,在空中數個翻身縱躍,轉眼來到救火兵身邊。
頎長身影剛落地,大袖一甩,衝為首的總把怒斥:“為何還不救火?”
總把是位四十左右的高壯男人,姓孫,見到那男子,“嗬嗬”一笑,“易大人,你初來乍到,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男子背向觀火的百姓,眾人隻瞧到一道俊挺身形,聽他道,“食君之祿,分君之憂。你們難道想等這一片屋舍盡數焚毀後,才要救火?”
說話間,男子早已將袍角撩起準備救火。他並不急於取水桶,左右四掃之後,問孫總把:“這屋舍左右各是什麼鋪麵?後方……”
“易大人,您昨天才來,先別急!”孫總把安慰著。
“胡鬧!”男子聲音中夾著威嚴。
孫總把瞟到他已變臉,心頭一顫,突地,遙遠人群傳來喁喁輕語,如波浪層層推近。孫總把不由將視線調遠,落在男子身後,口中輕喃:“來了、來了!”
四周不知何時靜了下來,隻聽到火舌舔噬屋舍的劈啪聲。
男子心奇,順著他的視線向右轉頭。就在回頭的短短一刹,他眼中看到的,是詭異;鼻中聞到的,是濃香。
香!
香氣襲人!
不知何時,四名衣著整齊的灰衣轎夫抬著一頂藍紗轎,距離火屋三尺處停下。遠遠,原本糾結成半圈觀望的百姓空出一個缺口,一群衣著鮮亮的嬌美女子魚貫而入,腳步從容。隨後,數十名與轎夫同式打扮的男子也從缺口處走進來。
東風再起,濃鬱香氣竟壓住了烈焰焚燒的焦炭糊氣。
香氣從紗轎上傳來。這香氣雖濃雖烈,聞起來卻不會令人厭惡反感,倒像是蓮池清氣,牡丹濃芳。
輕紗如薄雲,因火焰引來的氣流慢慢鼓起、飛揚。東風卷起紗絲,在藍天白雲之下,在黑屋金焰之前,竟有著說不出的……美豔。
香得濃烈,馨得醉人。
沒讓眾人引頸期盼太久,一手拂揮,藍紗被粗魯地掀開,轎內走出一名女子。
火勢越來越大,風助火勢,火乘風飛,在“劈啪劈啪”的可怕聲音中,沒人會聽清兩人說什麼,但,他聽見了。
“邦寧,我自己進去。”
“是,姑娘!”為首的轎夫沉穩俊黑,他輕輕頷首,側身讓出一步。
這一步,讓他眯了眼。這城裏,藏龍臥虎?
眼一抬,他看向那女子。
白底藍紗裙,黑發高束腦後,以淡藍的發繩係著,繩尾垂著兩顆碧珠,全無姑娘家應有的花飾。發尾僅過肩頭,露出一段皓白玉頸和小巧的耳朵。團花簇成一隻簡易的蝴蝶花飾裝飾在女子腰後,隨著女子的走動,仿若輕舞。她腰邊墜著一隻編工精致的方形紫色繩結,流蘇打結,墜玉清脆。
女子麵向火屋,正慢慢走進去。
他皺起眉。
此刻,沒時間讓他細思。就算他初來乍到不懂民風民情,就算眼前的跡象詭異難解,但——他卻明白,再不滅火,這街上一排的商鋪民舍將盡數焚毀,甚至危及鄰街,損失不可估量。
火,不可兒戲。玩火者,必自焚!
怒氣陡起,他腳尖輕點躍入火屋。轎夫眼光輕閃,未及有所動作,他已抱著女子衝了出來。
“姑娘不可胡鬧,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隨意傷害?火災之地,不是你一個女流之輩玩鬧的地方。”將女子粗魯地丟向轎夫,他衝發呆的孫總把及救火兵大叫,“愣什麼,你們想讓這條街燒成灰嗎?”
孫總把如夢初醒,手一揮,大叫:“救火!救火!”
救火兵似被他吼回元神,下巴彈了彈,記起自己的職責。立即,一道道銀白水線向火舌撲去,隻不過……濃煙嗆得救火兵吃不消,又延誤了最佳的救火時機,木質的頂梁已完全焚燒,擴張之勢絕難阻止。
趁救火之際,孫總把憶起男子剛才的問題,趕緊回答:“易大人,這宅子左邊是民舍,右邊是糧鋪,後麵……後麵……”臉色一變,聲音有了顫意。
“後麵建著什麼?”被稱為易大人的男子皺眉,目光緊緊盯著火場。
到目前為止,他的每一個動作似乎都準備著救火,他的每一個表情都顯示著要衝入火場,但——他仍是站在一邊看著。
“後麵是香油坊,整條坊全是煉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