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生命線(佛跳牆)
楔子
千榕大廈的總經理室外,秘書艾米坐在舒適的座椅中回複來訪者。
“見總經理是要預約的,請問您預約了嗎?”
她其實正眼都沒有看眼前這個一身運動裝扮的人,兀自把纖纖玉指伸向陽光的方向,打量著指甲油的光澤。
哼!這是什麼地方,健身房嗎?穿成這樣子估計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還戴副墨鏡裝明星!和公司有交情的重要人物,她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來,眼前這家夥根本不在記憶庫嘛!
“先生,如果您沒有預約,就請便吧。”艾米作出送客的姿勢,接著玉腿疊放在一起舒服地靠在座椅上翻開了今天的日報——
嘩——
報紙從她的手上直接地落下來掉在了地上,沒有了報紙的遮蔽,她臉上目瞪口呆的表情一覽無遺,她哆嗦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拚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總經理在、在,您……我……”
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睛,隻是高挺如刀刻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透露著他並不大的年齡。
他衝艾米微微點頭,徑直向總經理室走去。
艾米在他的身影在回廊消失後,一下虛脫地跌回到座位上,她的目光又落在報紙的頭版上——
眾多保鏢的圍拱下,一個眼戴墨鏡麵無表情的男子從機場往外走,大號的字體醒目地寫著:“商業撒旦近日回國,金手指將點燃經濟。”
展輕侯?!他是……展輕侯?!
他確實不需要和公司有任何的交情,因為,因為整個公司都是他作為一個小禮物送給現在的總經理的啊——展氏企業的皇太子,商界的天才,世界上獲得“香蕈鑒定大師”頭銜中年齡最小的亞裔男子……一直以來“展輕侯”這三個字簡直被人們當成神話一樣地崇拜。
可是,三年前他卻神秘地消失了,有傳言說他去了美國,也有傳言說他被仇家暗殺……
而今,就在所有人已經漸漸適應沒有展輕侯的日子的時候——
總經理偌大的辦公室中,顧涼秋正努力地帶動著他球一樣的龐大身體追著一個女孩滿屋地跑,邊追邊喊。
徑直推門進去的展輕侯停在了門口那裏,皺眉不語。
顧涼秋還在追,“寶貝,你相信我!我跟那個女的真的沒有什麼。我愛的是你……你別跑了,我真的和她沒什麼……”
那個被叫做“寶貝”的女孩完全不理會他,隨手抓起什麼就一股腦地衝他扔過去。
“誰相信你的鬼話,你這個大騙子,騙子!”
顧涼秋氣喘著跑過來,猛然之間抬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展輕侯。
“輕侯,你怎麼就過來……”他從西裝口袋中摸出一方手絹擦汗,扶著展輕侯的肩膀直喘粗氣。
“我來取放在你這裏的東西。”展輕侯話剛說到這,顧涼秋就被一隻黑陶筆筒給砸了個正著,筆筒摔在地上頓時四碎,陶片濺在展輕侯的褲上。
“輕侯,輕侯,你千萬別生氣,別生氣。”顧涼秋顯然一個頭兩個大了,一邊賠不是,一邊又去追那“寶貝”。
“現在是解決你這些問題的時間?!”展輕侯臉色一點點地變得難看了,剛要再說些什麼,他突然嗅到一種很嗆鼻的味道,與此同時——身後的門卻被一個人大力踹開來——
“哐”的一聲直撞在他的後背上!
本能地,他旋身飛起一腳就把撞過來的門一下給踢回去了。
門又狠狠地撞了回去——
“咣——”的一聲悶響。
聽聲音,展輕侯覺得門好像又撞倒了什麼,果然,不一會兒,一個女人捂著鼻子走了進來。
“這是什麼破門……”女人的臉被她緊緊捂著鼻子的手和近似爆炸的混亂發型擋得嚴嚴實實,展輕侯隻能看見她身上那些極盡妖豔和低俗的衣服。很多種顏色混雜在一起的一件外套,鑲著滾邊的流蘇讓人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腿上是超短的熱褲,以及網狀的黑色絲襪。
“是誰撞我……”那女人捂著鼻子鼻音濃重地說。她抬起頭,露出畫成煙熏狀的眼睛。
展輕侯突然緊皺了眉頭,原來嗆人的氣味是她身上的香水。對氣味極其敏感的他被刺鼻的劣質香水味刺得頭暈。
“你、你怎麼又找到這裏來了?!”顧涼秋衝過來,拉著她到女朋友身邊,“寶貝,這就是那天那個美眉了,我已經很明確地告訴她,我愛的是你!”
“你就是他的女朋友啊。”美眉終於放下捂著鼻子的手,“那晚是我勾引他沒錯,可是他醒過來居然說他已經有最愛的人,說什麼都不肯和我在一起——”
“沒錯,這就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了!”顧涼秋把他的“寶貝”摟在懷中。
“那好,給錢!沒想到你是個這麼正直的人,就當我投資失敗看走了眼。”美眉拿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支叼在塗著厚重唇彩的唇上,說話的時候香煙就一抖一抖的,“別廢話,給錢!”
“錢不是問題,你拿了錢之後再不許找我,我的寶貝可不能受到任何的傷害!”顧涼秋從口袋掏出支票開始寫,他的“寶貝”靠在他的身邊,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怒氣,眼前這個完全被自己比下去的女人讓她有了很多的驕傲。
美眉接過支票放在眼前,看著上麵的數目頓時眼神放光,一縷鼻血直流下來。
展輕侯被這場鬧劇弄得完全沒有了心情,他徑自走到辦公桌後麵的牆那裏,拉開掛著的一幅油畫,露出後麵的保險櫃暗格,轉動密碼鎖幾下拉開保險櫃門。
亂成這樣!
他皺眉,伸手在一紮紮的鈔票裏翻找,在櫃角他看到了一隻硬紅鑲金的小木匣,展輕侯取出木匣裝進口袋,轉身就離開了。
他討厭這樣混亂的戀情,尤其討厭這樣輕浮的女人!!
展輕侯搭電梯到負一層的停車場,寶藍色的BMW在車位上散著犀利的冷光,靜靜地等著它的主人,展輕侯打開車門坐進去,從口袋中取出那隻木匣。
“我回來了。”他摩挲著蓋子,喃喃道。墨鏡下看不到他的眼神,似乎他的表情從來不會改變一下,隻是冷冷地僵硬著,至多——皺一下眉頭。
“回來就證明我已經完全忘記,這是我展輕侯說的。”他語氣平靜,話音落了之後便打開車窗揚手把匣子扔了出去,匣子在地上滾了幾下落在了角落中,展輕侯接著啟動車子。
車子在偌大的雙層停車場轉了幾圈,展輕侯四麵看了看——他還記得三年前的那些車子和牌號,看車子他知道公司人員變動並不很大,除了這些,和公司有來往的其他公司車輛也顯示顧涼秋現在做得不錯。
他點點頭,打方向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前麵不遠處的兩輛車之間突然搖搖擺擺地走出一個人。
一腳踩住刹車——
怎麼走路的?!這人居然把頭向著天在走路,徑直地衝著車子走出來。幸虧車子還沒有開得太快,她才沒有被撞倒。展輕侯降下車窗,把頭探出去。
那人也把衝天的臉低了下來,露出滿臉的濃妝和流血的鼻孔。
居然是——那個向顧涼秋要錢的女人。
展輕侯心裏頓時生出幾百分的厭惡,原本想要說的話一句都不想對她說了,他衝那女人揮揮手。
“先生,你有沒有帶紙巾?”那女人走過來,用手捏著鼻子,在終於看清楚了車中的人之後,她立馬驚訝得叫起來:“是你?撞我鼻子的壞蛋!”
好像是你先用門撞我的吧,現在居然來個惡人先告狀!
展輕侯心裏想著卻不屑開口,他按動關閉窗戶的控製鈕,同時把腳踩向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