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無盡的愛(2 / 3)

休斯僵硬地站起身,雙眼中有著嫉妒,怨恨,卻還有釋然和傷懷。他雖不知那女人是什麼“身份”,但至少他確定她也是深愛闇夜的,並且,她也有能力保護所愛的人,她——有資格擁有闇夜!

況且,闇夜剛剛還為他擋了子彈……他,該放手了!

休斯高大的身影悄悄退到了樓上,沒有驚動任何人,又將自己鎖進了暗室!

角落傳來的輕微呻吟,讓闇夜猛然清醒,放開雲霧,想起管家漢森受傷不輕。他走向漢森,看到他臉色蒼白,額頭全是冷汗,出血耗去了他大部分的體力。

“漢森——”闇夜蹲下身,小心撕開他的襯衫,查看傷口。一束金光早他一步罩上了漢森的傷。

漢森驚詫地抬頭,看著用“特異功能”為他療傷的雲霧,那柔暖的金光從她的掌心發出。他再次震驚於她的玄奇,感覺傷口已不再灼痛。

嘩!旁邊傳來吸氣聲,漢森忙低頭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一看,讓他更是驚訝地張大了嘴,因為他看到他的傷口正詭異地開始愈合並漸漸消失中。老天,她到底是什麼人哪!光是特異功能有這麼玄嗎?!

從頭至尾目睹了這一幕,闇夜終於才算明白他當年的傷是怎麼消失的!他的小女人真是太神奇了!

室內岑靜地似乎連掉一根針都能聽見,大家都呆呆地瞪著雲霧,看她在眨眼間,象變戲法似的收了金光。

半晌——

“休斯——”闇夜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兒,大廳裏早已不見了休斯的身影。他——何時離開的?!

此時,屋外的風雨已小多了,天空正在綻放晴意,鳥兒們鑽出樹林,穿梭在雨後的平原,大地又開始活潑熱鬧起來。

闇夜和雲霧站在暗室門口,凝視著對方。

雲霧雖然還不知道闇夜和那個他挺身相護的男人是什麼關係,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厚,卻也複雜,否則闇夜不會如此矛盾。

她衝他嫣然一笑,是鼓勵,也是信任。

闇夜感激地輕吻一下她光潔的額頭,然後準備敲門,但屋內更快地傳來休斯的聲音——

“進來吧!”很低很沉。

深深呼吸吐納一次,闇夜才旋動門把,推開門進去,但刹那間,他愣了!

暗室內不再是他熟悉的黑暗,而是亮如白晝;三麵牆上原本掛著的紅絲絨簾幕,如今也已拉開,因而露出了其下遮擋的牆壁,而牆上的東西更是讓闇夜震驚莫名,激動不已。

休斯高大的身形筆直地站在牆邊,一瞬不瞬地凝望著牆麵。

跟在闇夜身後進來的雲霧,也在看清牆上的東西為何物後,霎時呆掉了!

那——

那些——

那些全部是闇夜的照片!

大大小小,形形色色。有黑白的,有彩色的,從小時候的稚嫩到長大後的俊逸,幾乎可以說是闇夜的成長史!

照片基本上是抓拍或偷拍的,因為照片中的闇夜,或是天真地笑著,或是慵懶地舒展著身子,或是迷迷糊糊的發著呆皺著臉,或是冷凝地斂著眉峰,還有一些是挺拔的背影。每一張都被精心地裱裝過,因此即使時間很久了,照片依舊沒有發黃變色。而且能看出這些照片都是人工衝洗的,手法在逐漸嫻熟。

這些照片,都是休斯用心珍藏的!

暗室一直是休斯的禁地,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進入,包括闇夜。並且就算進入,裏麵也是熄著燈,黑暗一片,根本沒有一絲光亮。

今天,此刻,闇夜才知道休斯幾乎整日把自己關在裏麵是做什麼。這裏有他的珍藏,有他的回憶,也有他心的歸依!暗室,可以說是休斯的心,他的心裏隻有闇夜,沒有其他人,連他自己也沒有,因為這裏沒有一張休斯自己的照片。

闇夜的雙眼泛著水霧,身子微微顫抖,休斯竟對他傾注了如此的深情和愛意,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他的平安。“休斯——”他無聲的歎息。

雲霧也瞪大了眼,看著滿牆的照片,感受到自休斯身上湧出的強烈悲傷。他愛著夜,深愛著,她本能地知道。

“這一張是夜七歲時拍的,那時我剛剛把他帶回來,他對我還存著敵意和不信任。很倔的一個孩子!”休斯驀然開口,修長的指摩挲著照片,低聲輕語,然後突然把它摘下來,放在掌心。

闇夜和雲霧隻能呆望著他的動作,無法言語。

“這張夜八歲多,他終於信任我了!你看他笑得多天真純稚,象個天使!”休斯細細看著,說完又取了下來。

“這張……”

“這一張……”

休斯象是在數著珍愛的寶貝。

“嗬,這是他剛剛睡醒時,還很遲鈍……”

“這是……”

休斯不停地說著,講給雲霧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又一張張取下來疊放在手裏。

“休斯——”闇夜低喃,雙手緊握成拳顫抖著。

“這是第一次出任務時偷拍的,我不放心,跟著他……”休斯的手中已疊起一大摞,但他仍是沒停,仍是一張一張邊講邊摘下來。

看不見的心在滴血,一片一片在剝落,等他取完牆上所有的照片,也就是他無心之時。不舍啊,這些都是他心的組成,他累積起來的感情,可是——

“這是最後一張,”休斯望著空蕩蕩的牆麵上唯一存留的照片,心痛難忍,“這張拍於三年前,夜去中東度假,看他穿著中東服飾多麼象沙漠中的戰神!”他輕輕將最後的照片取下,低頭凝視著,感覺心空了,什麼都沒有了!

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休斯緩緩走到雲霧麵前,將疊滿掌心的照片遞過去,“我把‘夜’完完全全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地珍惜!”聲音沉沉地,他在交接他的愛,還有他那顆深愛著闇夜的火熱的心。

雲霧感動地看著那雙大手中小心捧著的“闇夜”,知道這男人是在用全部的心力來愛著闇夜,有父愛,有兄弟情,也有如烈火般熾熱的戀愛。

“那——你怎麼辦?”雲霧抬眼看他的銀眸,心裏莫名地為他感到心疼,一旦她接過這些照片,她知道他的心也沒了!

休斯笑出淡淡的弧度,飽含苦澀和酸楚。“真是個玲瓏的孩子呀,難怪夜愛你!”他將照片又遞近了一步,可離他的心卻更遠了!這女孩竟能感受到他的心碎,夜真是好眼光!他,真的可以放手了!

“謝謝你!”雲霧小心翼翼接過沉甸甸的大疊照片,捧到懷裏,靠近心髒,回給休斯一個感激的笑容。

“你們——”闇夜已經激動的不能言語,隻能用力瞪著模糊的眼,一眨不眨,就怕淚水滾落。

“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休斯認真地看著雲霧,深情有些絕決。“我知道你能做到——”他用力閉了閉眼,然後緊盯著雲霧,一字一字要求:“抹去我所有有關夜的記憶!”

雲霧愣住。

“不可以!”闇夜再也控製不了,激動地撲上去抱住了休斯的肩頸,不相信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可以,休斯,不要忘了我,不要抹去我們相處二十年的記憶,不要——休斯!”滾燙的淚終於滑下雙頰,美麗的令人心碎。如果這樣,他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

“夜——”休斯僵直著身子不敢去抱他,隻能深深地歎息,盡管現在的夜脆弱的像個孩子!“讓我忘了一切,我會好過!”這樣心就不會痛了。他願意選擇懦夫的行為,因為那種割舍的痛太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