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恕孩兒不能從命。”蕭鬆撲通跪倒在殿前。
“為什麼不能?”皇上的臉頓時沉了下來,聲音中透著極大的不悅。
“兒臣回宮不久,尚未建功立業,而且妹妹的仇未報,李弘對我國虎視眈眈,我想不久之後就帶兵攻打齊國,現在納妃並不是時候。”蕭鬆俯首說道。
“一派胡言!”皇上頓時勃然大怒,抬起手重重地拍在龍案上,“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心裏還想著那個來曆不明的小啞巴,沒有出息的東西,作為皇子不想為國家安危出力,卻沉醉於兒女情長之中,這是你應該做的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事情就這麼定了,三天之後出發!”皇上說完拂袖而去。
蕭鬆頹然地跪在地上,父皇的話卻始終在耳邊回響,“作為皇子不想為國家安危出力,卻沉醉於兒女情長之中,這是你應該做的嗎!”這一字一句深深的錘擊著他的心,他何嚐不想為國家效力?何嚐不想為萬民謀福?可是為了國家難道就應該喪失自己追求幸福的權利嗎?在家和個人感情之間他應該做何種選擇?
“鬆兒,快起來吧。”身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新月皇後已經來到了身旁,她俯下身體,輕輕地攙扶著蕭鬆起來。
“母後。”蕭鬆叫了一聲,話卻哽在喉嚨裏不知從何說起。
“鬆兒,母後明白你的心。”新月皇後拉著蕭鬆的手,柔聲地說道。
“這一陣子,你和母後僵持的這一段時間我也想明白了,你喜歡那個小啞巴,這不是你的錯,你有追求你幸福的權利,想當年母親何嚐不是像你這樣執拗,可是為了國家的利益,最終還是嫁給了你父親,你也看在眼裏,和不愛的人生活在一起,即使給你一個天下,你也不會開心的。”新月皇後說著眼圈竟然紅了。
聽了皇後的一番話,蕭鬆心中一驚,原來母親年輕的時候也有自己愛的人,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和他走在一起,時間雖然過去這麼久了,但是從她的言語中依然能看到她的苦楚和悲傷,母親第一次對自己說起她年輕時候的事情,顯然是不想讓他重蹈覆轍。
可是,自己愛的人已經永遠的離開了,自己還會幸福嗎?
“母後,您的良苦用心孩兒自然明白,可是我愛的人已經不在了,這話對我來說太晚了,既然母親能為了國家的利益犧牲自己的幸福,我怎麼就不能呢?反正沒有愛的人了,娶誰不是娶。”蕭鬆黯然失神,兩隻眼睛空蕩蕩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光亮。
如果你已經不在,我又能有任何的快樂?
新月皇後看著蕭鬆,她記得自己的兒子挺拔巍峨,威武如傲然挺立的青鬆,可是此刻他的肩膀微微佝僂著,神情萎頓,滿臉胡子拉碴的,竟然像一下子蒼老的十歲,心中如萬箭穿心般刺痛起來,如果不是自己硬要攔著他,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鬆兒,是母後對不起你,我……”新月皇後如鯁在喉,眼淚卻無聲地流下來。
看到母親悲痛欲絕,蕭鬆也慌了,她以皇後的尊貴之軀,而且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低聲下氣的請求自己的原諒,如果不是深愛自己,高傲如她,怎麼會輕易放下自己的尊嚴?
“母後,這和你無關,即使你不阻攔,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這不過是命運的安排,怨不得別人,我已經想好了,明天我就向父王說明,我答應像向何家求婚,也請母後放開心,我不會沉浸在這兒女情長之中,您一直教導我大丈夫要建功立業,成就一番偉業,孩子謹遵您的教導,與何家聯姻這是我邁出的第一步,也請母後拭目以待,我會成為最強者!”蕭鬆擦幹眼淚,忍住內心的悲傷,用充滿豪情的語氣說著,因為他知道,隻有這樣,母後才能從自責中走出來,母後已經蒼老,他不想她在為自己傷心。
“鬆兒,你是母後的好孩子。”新月皇後愛憐的撫摸著蕭鬆的臉頰,如果江山和美人不能兼得,丟了美人,她自然希望兒子能得到萬裏江山。
因為愛,母子二人兩個人各自承受了內心的痛苦,總以為自己的犧牲會讓對方幸福,卻渾然不知這犧牲卻把他們推入了另一個萬劫不複的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