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泛起白浪,幽靜山穀清涼舒心,群山青樹連綿十裏,高空白雲覆蓋大地,山間深處白霧彌漫,微風掃林葉滾相續,流水細聲清澈入耳,百鳥群歌氣象萬千,山路曲折不清,溪水四方分流,天空一群大雁南飛輕呼鳴。
真是輕風拂林雁留聲,十裏林雲碧波青,百鳥相聚如詩畫,秋林萬千如仙居。然而就在如此充滿詩意的清晨,傳來滾滾鐵蹄聲和聲聲驅馬的叫喊聲,打破了這幅美麗的氣象。
樹林溪水旁,一條寬闊的大道,一群身著各色不一的青衫布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手持長劍長刀,驅趕著胯下飛馬,跨溪而過,濺起一波又一波水花,行色匆匆,十萬火急一般,這隊人馬中分別江湖六大幫派,青山、南山、北嶽、素城、空城、玄冥。百來人馬,疾馳穿梭在樹林間,驚飛百鳥,氣勢浩蕩,殺氣騰騰,趕往洛陽方向,遠遠而去。
朝陽升起,洛陽城內一片喧嘩不寧,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擺放著各色攤子,有賣包子,賣絲綢,賣書畫,賣胭脂,賣農具雜物等等。就在洛陽城一角處,十分安靜,一座建構宏偉的宅第坐落在此,府外青石板路筆直的伸展而開,石板上少許落葉隨風滾蕩,幾名男女身穿布衣簡袍,手持掃把和抹布,正在打掃門庭。大門上高掛著一塊金色牌匾,寫有‘殷府’兩個金漆大字,銀鉤鐵劃,剛勁非凡。
宅內後院種有一菊園,秋色菊花盛得芳香,聞者舒心,觀者讚絕,一女子身穿錦袍絲綢,黑發盤起,少許黑發披在肩頭,頭有玉簪,耳有吊墜,手提竹籃,約莫三十歲年紀左右,月貌花容的臉蛋麵對眼前的菊園,呈現出難以取舍的神情,正當伸手欲摘時,院內隔牆處傳來一聲:“娘!”
女子回頭看去,一位年僅十歲左右男童,身穿錦衣,眉目俊朗,發絲整訊,蹦進後院,一臉笑嗬嗬道:“娘,在幹嘛呢。”清朗有力的聲音,大搖大擺走來,娘輕盈一笑伸手撫摸前來的兒子道:“摘菊煮茶呢。”兒子踮腳望向母親手中的籃子道:“娘一朵菊花都還沒摘,我來摘吧。”
母親見兒子說摘就摘,急忙阻止道:“罷了罷了。”兒子不解:“怎麼不摘了?”母親看向眼前一片菊園,手指輕輕捏在一瓣菊花上道:“看,摘了就不完美了。”兒子伸頭一聞,若有所思一般連忙點頭:“的確,摘了就不完美了。”母親嫣然一笑,心裏想著兒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指的是什麼,還故裝懂。牽住兒子的手道:“走吧。”
兩人跨出後院,漫步來到大廳,廳內兩位正在打掃的丫鬟見此,上前拘禮問候:“夫人早,少主早。”母親將手中竹籃放在廳桌上,隨後欠了欠長袍,坐在太師椅上,兒子一屁股坐在一旁問:“爹那兒去了?”
此時門外進來一位老者,手端托盤,茶盅兩支,眉目慈祥,黑白蒼發紮在頭頂,身穿勁衣,慢步走近滄桑的聲音道:“小姐早,少主早。”說話間已將盤裏的茶盅端放在太師椅一旁的桌麵上,此人是宅府管家,男童笑回一句:“趙管家早。”說完端起桌麵茶盅,悶頭就喝。
小姐也就是男童的母親,此女子嫁入此地,趙管家也隨之來此,女子端起茶盅問:“殷少卿去哪了?”
趙管家站在一旁低頭彎腰:“主子說出去見一人,想必天黑回來去了,不如小姐帶著少主回一趟天靈教如何?”女子本有心品一品茶,聽到回天靈教瞬時已無品味,放下手中茶盅,起身舉步,往門廳外的天空看去道:“不是說了嗎,不準在我麵前提起天靈教三字,你又忘了?”
趙管家心知小姐定會如此回複,也不顧及小姐怒言道:“小姐,您與教主一別就是十年啊,這十年來教主對小姐可甚是想念,可嘴上卻從不提起,教主的脾氣想必小姐最懂了,那是一個勁的死要麵子活受罪呀,教主常常深夜靜思當年的斷決,如今恐怕早已心痛悔恨啊。”趙管家見小姐身子稍稍一顫,心知小姐有些動容,繼續低頭道:“小姐還年輕,可是教主年事已高,這思念之苦對於教主來說比千萬把鋼刀入心還痛呀,教主明知小姐在洛陽安家,又有一外孫,卻一直等,一直等,這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了啊。盡管教主武藝蓋世,卻難敵歲月摧殘,老奴與教主都是看著小姐您長大的,想必小姐也常盼見上教主一麵,隻是這麵子上,唉!”
趙管家說道這,也是老淚縱橫,托起長袖粘了粘眼角,女子轉身扶住趙管家,緊問:“我爹現在可好?”趙管家聽了這句,心想著有戲,瞬間淚痕消失,隻是搖頭歎息道:“老奴雖然常回天靈教,帶回去的都是小姐的消息,對於教主更多的恐怕是思念加深,又何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