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一）
天氣很好，晴空萬裏。
可是無相山莊中的眾人心情卻糟透了。
當曾無相說出“隻可惜，老頭子我根本不知道誰叫丁四”這話之後，群豪的心更是沉到了穀底。
氣氛霎時間變了。
殺氣彌漫了整了無相山莊，壓得人得難受之極。
曾無相顯然也被這殺氣壓得喘不過氣來，但他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他在賭。
他在賭武林盟會不會動手。
也許，是他根本不相信武林盟膽敢在他太歲頭上動土。
而武林盟又何嚐不是在賭？
他們賭的是曾無相會不會為了一個人而犧牲其他所有人。
第一局，他們顯然輸了。
他們忘了，他們要的，也許隻是一個人，而對曾老爺子來說，卻是無相山莊的地位和他的名譽。
人在江湖，終有一死。
對江湖中人來說，麵子比他們的性命更重要！
所以，不管曾無相有沒有收留過一個叫“丁四”的人，他都絕不會交出他來！
（二）
劍拔弩張。
眾人之性命隻在一念一息之間。
曾無相沒有表情，使者也毫無表情，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有人在咳嗽。
一個穿著陳舊的灰色的長袍，不停咳嗽的老人，從曾無相的身後走出來。
剛才他們都沒有看見這個人。
剛才曾無相的身後好像根本就沒有人，可是現在這個人卻分明的從他背後走出來了。
他走得很慢，咳得很厲害。
他一出現，使者的臉色就變了，曾無相的臉色也變了。
天空都仿佛也因此而變了顏色，明亮的日空變成了一種虛無而蒼涼的灰白色。
中堂的整個氣氛也變了。
前一刻，還是劍拔弩張，狂躁的氣息的空氣中浮動不停，這一刻，卻變得那麼溫和，一片和諧與安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了這個忽然出現的老人。
他的衣服是灰白的，他的眼睛也是灰白的，毫無光彩。
——灰白，一種象征著死亡的顏色！
死亡豈非就正是空虛和寂寞的極至？
老人不住地咳嗽，慢慢地走來，走到眾人的麵前來。
他終於停住，停在曾無相與使者的中間，背對曾無相，站在使者的麵前。他的咳嗽總算停頓了一下。
“你來了。”隻聽見他對使者道——他的聲音空虛而悲涼，象從遙遠遙遠的地方傳來，卻又聽得那麼真切。
“……”使者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
“嗬，你不希望見到我，是嗎？”老人淡淡的笑起來，邊笑邊咳嗽，笑中滿是蒼涼。
使者忽的半跪下去，低頭，一言不發。
隨行的若幹白衣少女、少年見使者下跪，也忙不赦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