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屍,鬧鬼,起死回生……”

一係列詞語同時在眾人腦海中浮起,手背青筋不知覺暴漲,攥緊刀劍把柄,齊齊指向最中間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一男二女三人都是見多識廣,那位女老板娘更是做的人肉包子的黑店生意,對於舞刀弄槍,與人搏鬥殺伐可以說是生死看遍渾無事,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是限於身處的社會,對於鬼神之說,總是難以避懷。眼前場麵實在太過邪門,根本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這個老閹狗現在是死是活?!”

咽了一口口水,老板娘抖抖手腕,保證柳葉刀與柳葉鏢皆處於一觸即發的狀態,看著覺察不到呼吸聲的老宦官,顫巍巍問道。

“當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葉棠梨”嗬嗬一笑,反手收起掌中鋒芒,小指一鉤,看著這位東廠廠公在周身關節束縛的無形絲線作用下立定身子,然後遵循生前本能,重新調禦體內還未停滯氣機運轉,熟悉身體,看向三名主角,眼含深意道:“你們這些人劫走案犯家眷,雖然罪大,但還不至於無路可逃,不過如果真個兒讓你們將東廠督公連帶著三大檔頭同時襲殺,天下之大,你們又能前往哪裏,總不可能一輩子躲在關外,不見天日吧?”

“楊大人之死乃是這個奸臣假傳聖旨所致,並非聖上本意,如今奸人已除,隻要有忠良大人登高一呼,上書勸諫,朝中清明之日,指日可待,自然會還楊大人一個清白,我們身上的案子也會一筆勾銷。”

掀開鬥笠,露出一張英氣勃發的臉龐,女俠莫言一振手中軟劍,不忿說道。

“姑娘如此行事,必有緣由,周某愚魯,難以洞察其中玄機,不知姑娘有何高見?還請不吝指點一二。”

暗中搖搖頭,悄悄對著未婚妻使個眼色,灑脫放下手中長劍,男主角抱拳對“葉棠梨”作揖發問,聲音懇切。不比女子眼中隻有黑白善惡之分,入過官場這個天下間第一號大染缸,又在江湖上浪跡多年的他自然不會隻把天下間所有罪孽緣由歸結到這個已經不知死活的東廠廠公身上,更加不會天真以為,除去對方之後,就會立刻換來海晏河清,四海升平。

隻是此時,他也有些摸不清楚“葉棠梨”立場,雖然最後是她親自出手才解決了不可一世的老宦官,又有著輪回空間提供的身份偽裝,但這些契約者從出現到加入戰局還是顯得太過突兀,他這樣的老江湖一望即知。

而且,他也隱約猜的出來“葉棠梨”最後使用的手段可不是單純的什麼醫死人肉白骨的仙術,而是傳說中神秘詭異的湘西趕屍術,這在江湖傳說中,幾乎是妥妥的人人喊打,或者懼而遠之的邪魔外道。

“這個葉棠梨作為信眾眷屬,實力還是太過弱小了些,隻是一個殘缺不全的祭屍通靈術都耗去了我大半的神識之力,這還是借助了對方身上天子龍氣的緣故。不知要多久才能重新蘊養回來。”

肌膚之上,肉眼無從察覺地光華流轉,悄然退散,泄去對葉棠梨身體的控製,重新顯化在識海深處,陳浮生暗暗搖頭,通過意識傳音指點如夢乍醒的葉棠梨,“也沒什麼,不過既然眼下這太監已經被我控製,東廠自然也在掌控之中,隻要願意,將之前的海捕文書盡數撤下也不過隻是一言而已,不過既然身處如此位置,所能做到的事情自然可以更多。”

葉棠梨侃侃而談,道:“幾位既然為救遺孤甘願與東廠為敵,俠義之心,世間難尋,難道就不想更進一步,拯救天下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這最後一句話,葉棠梨已是運用上了些許舌識之力,雖說遠遠達不到舌燦蓮花,將死人說話的地步,但用來影響幾個從未接觸過超凡力量世俗武夫已經綽綽有餘。

“這個……”

場中眾人對視幾眼,紛紛露出意動之色,尤其是因為葉棠梨出手才從之前激烈亂戰中活下來的兩名試煉者尤為如此,第一場試煉任務至關重要,幫助試煉者快速適應輪回空間,直接決定契約者在日後能夠走多遠,但這對於生前絕大多數都是普普通通的試煉者而言就太過困難煎熬,對於“葉棠梨”突然大顯神威將反派大boss解決了自然是無比讚同,甚至已經做好了回歸空間的準備。

“姑娘身懷仙家道法,非我等所能想象。”稍加停頓,待氣氛醞釀之後,看著老宦官略顯呆板的表情,男子方才謹慎問道:“不過不知姑娘這法術能夠維持多少時間,行動言談怕是不如活人一般如常吧?”

男子眼睛很毒,雖然這些道法已經隱約超出這個世界的界限,這個世界的人從未見識過,但是這個世界也有著湘西趕屍之術的鬼怪之說流傳,他在江湖闖蕩多年,自然有所耳聞,當然,更主要還是這位東廠督公身上傳來的氣勢壓迫遠遠不能與生前相提並論,這一點,哪怕是對武學沒有絲毫了解的普通人,也可以輕易分辨其中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