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神域雖然比之洞天差上許多,但借助太陽真火同幽冥陰氣倒也勉強有了晝夜之分,兩女商討一個大略計劃後看天色已晚就要分頭歇下,陳浮生看著淨庭巫女卻是心頭突然一動,故意慢了明月半步。
雙手一張,陳浮生也學著放出一圈佛光將房間籠罩,然後看著難掩臉上訝異的淨庭,悠然吐出一句話:“淨庭道友久居扶桑,不知對於扶桑之外的修行界有多少了解?”
淨庭不知陳浮生問這話什麼意思,心中一轉,老實說道:“這些事情淨庭大多是由明月姐姐那裏得知,據說扶桑之外的海域是龍族一家獨大,而最為強盛的中土之地卻是被佛道兩家共同把持,就算是神教高人輩出也奈何不得。”
“那麼想必道友不知道這道門最頂尖的一十三派中有一家道法殊異,門中弟子盡皆覺醒上古神獸血脈,傳承亦是以淬煉血脈,溯源回本為要?”
看到淨庭不動神色,陳浮生心知必須要拿出些真正的東西來,前踏一步,揚手就是一道法力隔空打出,透過淨庭衣衫直接落入對方體內。
淨庭自持身處自家神域當中有金烏之力護身,根本不怕陳浮生做什麼手腳,敞開身心生生禁受了這股法力。
法力入體,就自詭異散去無形,淨庭正要開口責問陳浮生一句,身軀就是一震,麵色再也保持不了之前的鎮靜。
扶桑皇族世代內婚,雖然體內金烏的血脈不算稀薄,卻是靈性有缺,在修行上大有不利之處,若非如此淨庭也不會將主意打到了那顆金烏卵上麵。
然而此時陳浮生法力一入體,淨庭感覺體內有如死水的血脈陡然沸騰起來,隻是運轉一周,似乎血脈就比之前要更加凝練純淨一籌,甚至連帶著與那沉睡中的金烏殘魂間的聯係溝通也更見緊密靈動,這可是她畢生未曾經曆過的感受。
淨庭之前對陳浮生客氣,有大半是看在了明月的份上,然而經曆了這一場她瞬間將陳浮生在心中的重要性提升到了僅次於金烏卵的地步。
隻是正當她沉醉其中時,這種美妙感覺卻是戛然而止,聚攏起來的血脈再次沉寂於血肉經絡之中,空空蕩蕩,不上不下,說不出的難受。
“道友這是什麼意思?”
扶桑孤懸海外,自古便獨尊金烏為神,憑借著金烏的天生神通少有其他勢力能夠涉足,金烏生性桀驁,自然不會對這些小蟲子有太多看重之處,更不可能傳授什麼上乘道法,就算是淨庭所在的這些金烏血裔也是一般無二。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陳浮生自從經曆了袁通天與風萬裏那一場襲殺之後對於萬化門就上了心,在雪山大昭寺遇到蘇正風後也曾詳細詢問過萬化門的底細。
而自從將風萬裏的精血與自身融合之後,陳浮生便已繼承了萬化門的這一門天鵬九變傳承,萬化門的道法了解於心。
萬化門任何一門功法都由兩大部分組成,依著自身血脈不同,神通變化的部分千變萬化,各不相同,但如何淬煉提純血脈,乃至凝聚真身的根基功夫卻是大同小異,差別不大。
魔教東行,將扶桑徹底納入掌控,其教義行事與佛道兩家天生抵觸,那些旁門散修也就罷了,但對道門一十三派以及佛門四大名刹卻是十分提防,自然不可能有萬化宗的道法在此流傳,再加上伊勢神宮所追求的隻是複活金烏,在如何發掘淬煉血脈上的手段就要粗淺許多,遠不如萬化門集合了無數高人曆經數十代增刪修訂過的道法精妙絕倫。
而今陳浮生這一道法力發出果然有立竿見影的奇效。
看到淨庭的反應,陳浮生心中大定,知道已經有了七八成火候,低聲說道:“扶餘璋出百濟來訪扶桑的途中偶然得了萬化門一位前輩高人的遺澤,除了將鯤鵬精血煉入體內之外還得了一篇法訣,其上記載對於身負奇異血脈的修士大有裨益,金烏精血同扶桑木均是天地間少有的神物,扶餘璋自是不敢奢望,但是這兩件東西都是在地下萬丈處的熔岩之中,便是那個劫空也是脫劫圓滿的大高手,在下修為不濟,說不得就會因此喪命,希望淨庭道友到時候不要忘了回援一二。”
“原來是想花錢買個平安,聽說這鯤鵬乃是水中王者,怪不得他對這金烏精血同扶桑木興趣不大,這篇法訣神妙異常於我有大用決計不能放過,這筆交易倒也做得,若是他膽敢欺瞞我,大不了用金烏神火將他煉為飛灰就是。”
自覺已經明白陳浮生用意的淨庭嘴角一抿,嫣然笑道:“道友說的哪裏話,大家同舟共濟,怎麼好讓道友吃這麼大的虧,不拘是金烏卵還是扶桑木都在地下汲取了無數年的火力,除去淨庭用來洗髓換血外,定然也會分潤道友一份。”
看到目的達到,陳浮生留下一篇寥寥數百字的口訣之後便自告辭,憑著這份殘缺不全的法訣淨庭當然修煉不出什麼東西來,但是其中描繪的前景卻是十分美好,正好可以用來吊吊她的胃口。
有了這一番交易,倒是讓陳浮生同淨庭的關係看上去親近許多,比起明月來也差不了多少。